孟追欢这才颓然地跪倒在地上,李承玠过去将她抱起来,欢娘,我带了粥来,要不要喝些?
孟追欢虽说嘴上不饶人,但仍旧窝到了李承玠的怀中,上次不是要和我割袍断义,现在跑过来又干什么?
李承玠将食盒打开,盒中米香四溢,我还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和你闹架。
孟追欢接过那碗粥,上面只漂着几片青菜,泪水涟涟滴入清粥中,孟老头儿,你害得我三年都不能吃荤腥!
李承玠轻轻地替孟追欢顺着背,听她这么絮絮叨叨地跪坐在孟白甫的灵前说道着,孟白甫,你看到了吗,他们不想让我做你的主丧人,还不想李承玠来拜祭你,你一走他们便想将你的女儿拆吃入腹了,他们在欺负你女儿啊,你醒过来啊!
她哭得几欲脱力后,摔了碗直接趴在地上,阿爷,你不是说盛世需要诗人装点吗,盛世未至,你怎么会死啊?
长明灯的阴影笼罩在孟追欢的斩衰麻衣上,李承玠看着她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边哭边打滚儿,在她脱力后,李承玠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欢娘,我们明天便找仵作来验尸,待找出凶手,定将他千刀活剐。
孟追欢扑倒在李承玠怀中,哭声在空落落的灵堂中回荡,阿玠,我没有阿爷了我已经没有姨母了,不能再没有阿爷了
李承玠将她搂住却不知如何安慰,过了一会儿,他将孟追欢脸上的泪痕用指腹拭去,欢娘,我虽有父亲,但这些年来,和没有是一样的。
孟追欢趴在他怀中,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李承玠,不得不说,你的悲惨有让我好受一点。
李承玠撇了撇嘴后道,你肯定不知道,我小时候一直很羡慕你。你姨母对你这样好,甚至将你纵容得无法无天,你阿爷虽有时对你严苛,但你无论犯了天大的错处,只要哭闹一番就能躲过惩罚。
真的吗?你老瞪着我,我以为你讨厌我呢。
李承玠很认真地对着孟追欢道,我当然讨厌你,明明你那满头的花钗能将人的眼睛都晃瞎,明明你扬起的石榴裙恨不得拖到天边去,明明你暗地里做过不少欺负我的事情,可我还是会忍不住被你吸引。
不过呢,欢娘现在也和我一样可怜,成为没有人疼的小孩了,孟追欢听了这话便抬起拳头要去锤他,李承玠将孟追欢的手紧紧攥住,他们二人额头抵住额头,这样我们就只有相拥取暖了。
李承玠既然现在你阿娘去了陇右守关,我阿爷又驾鹤西去了,孟追欢挑了挑眉,重新窝回他的怀中,调笑道,不如这样,以后在长安城,你给我当阿爷,我给你当阿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