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涯闭眼说:“在火里烧焦的只是一具与人相同大小的木偶,真正的赫亚藏身在木偶中,风把神衣吹到庄壑身上时她借机脱开木偶,火立即把偶人烧干净了。”
她越说越恨,要不是蒋毓在旁边搀着,下一秒就要爬起来扑到侯亭照身上似的说:“尸体面目如生不是所谓的神迹,你们来这里是白费功夫,庄壑因你们而死,你们还有什么脸逼我交出那本就不存在的不死药!”
唐蒄的思路还卡在赫亚的脱身之计,听她说庄壑方惊醒过来,打断道:“等一下,庄壑不是你杀的吗?”
“我没有杀庄壑,”关涯慌乱地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她哽咽道,“庄壑去见文珠了,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不交出不死药就要杀光全村人,庄壑就只能去向文珠讨。”
“但是……”关涯抬起脸,唐蒄正好看见她眼里的泪水,关涯说,“但是庄壑一直没有回来。”
74 ? 捐余袂
◎关涯回忆录◎
夏天的阳光实在耀眼,关涯远远看见赫亚背着个背篓回来。她年岁尚小,迈过门槛时略显吃力,堪堪站稳后才瞧见背篓上盖着绿油油的荷叶,遮着篓里的东西。
她以为是买来的东西,掀开荷叶后才看见缩在里头的人。看着比关涯还小些,不知道会不会说话。关涯回头问正在松背带的赫亚:“这是谁家的小宝宝?”
那时的赫亚不能说话,向她打手势。关涯只看出个“不知道”,她便明了是赫亚在路上捡的。常听村里人说关涯是赫亚捡来的孩子,还惋惜没看见赫亚把自己捡回来的情形,今天竟然这么巧赶上她捡别人回家。
赫亚总是沉默寡言,连带着关涯也不太爱说话。但庙里从来没有短缺过,这要感谢村里人对文珠化身的供奉,还有住在镇子里出资供养文珠的那个大户人家。
关涯没有出过远门,镇子对她来说远在天边。她知道那户慷慨挥金的人家姓余,而赫亚的俗家名字也姓余。她又四处奔走打听了些消息,只知赫亚是上任化身从镇里带回的孩子,赫亚的身世如何她便打听不到了。
背篓里的孩子日渐长大,开始学说话做事。赫亚为她起名叫庄壑。关涯很喜欢这个名字,拆去姓氏合起来就是赫亚的名字,只看名字就知道是一家人了。
村里也有和她相同年纪的人,但庄壑是关涯最好的朋友。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人在庙中同吃同住,又有赫亚作为师长,能说的话做的事自然是最多的。
有次围在火塘边,火光把三个人的脸照得红通通的,像三月里山野间藏在草叶下的红果子。庄壑说:“怎么感觉你们两个和我的样子有点不一样呢?”赫亚不便说话,关涯就替她问:“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