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严格遵守家里乐于助人的准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爱说家里对她苛责过多。宋迤望着唐蒄的背影,记起她杀鸡前的诡异举动,心里觉得不对劲。
正常人会这样做吗?正常人也不会给自己办葬礼,不会面不改色地穿着寿衣四处闲逛。唐蒄就是不正常,宋迤想到这里就释怀了,唐蒄就是奇怪的,没什么不对。
她看着唐蒄在唐运龙的墓碑前蹲下,抖出篮子里所剩无几的纸钱。像是报复唐运龙以前欺负她,刻意克扣了唐运龙的纸钱数量。纸花也没献,点燃纸钱就走了。
宋迤问:“剩下的不管吗?”
“不管。”唐蒄偷笑,“你别说给我婶子听。”
宋迤道:“我以后哪还能见到你婶子。只记得她那天哭得挺难受的,一下子没了儿子又没了丈夫。”
唐蒄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就没吱声,满脸认真地咬嘴唇上的死皮。宋迤没得到回应,侧过头看她,她把注意力全放在撕扯那块纠缠不休地黏着她的死皮上,狠下心来使劲一扯,死皮是扯下来了,嘴唇也开了个口。
唐蒄用力把那块死皮呸掉,还以为嘴唇上的痛感是脱却后短暂的不适应。宋迤提醒道:“嘴巴破了。”
唐蒄试探性地舔掉那点血,又抿了一下。她抬头望着淤积在天空中的厚重云层,说:“什么时候下雨?”
“看样子很快就要下了,”宋迤担心走到一半就下起雨来,下意识寻求解决的办法,“找个屋檐躲一躲。”
“在别人家的屋檐下躲雨,很容易被人赶走的。”唐蒄遗憾地摇摇头,说,“今天就这样吧,下雨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躲。我们再往前走一段,前面就能叫车。”
两人继续往前,墓园周边油画般涂抹得郁郁葱葱的翠绿里,极煞风景地钻出一枝红艳艳的开着花的海棠。宋迤伸手拂它一下,说:“我们能躲,这花却躲不得。”
“再慢吞吞下去我们也不能躲……”唐蒄说到这里就停下,宋迤伸手揩掉她嘴唇上的血,再说话就显得不太聪明了。唐蒄感觉到血仍是溢出来,赶紧含住那伤口。
宋迤说:“你有钱接济丁香,没钱自己买唇膏。”“忘记了。”唐蒄闭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张嘴说,“你怎么知道我和丁香的事?”
“她经常被苏缃太太召回来讲她的近况,想要救济当然不能隐瞒。”宋迤目不斜视地望着脚下的路,说,“你不想被人知道,就匿名把钱给她,再明着给她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