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孔庄对于林家小少爷的态度很是亲厚。
在孔庄和林家二位少爷说话之际,站在孔庄身旁的谢暄脸上虽然依旧挂着谦和的微笑,可一向善于看穿别人假面的林家小少爷,敏锐的注意到谢暄眼底透露着不高兴,而且是冲着他们两个来的。
林家小少爷心底翻滚的思绪万分复杂,他瞥了一眼注意力全在孔庄身上的谢暄一眼,又看了一眼温柔的孔庄,扯了扯哥哥的衣角,示意他们该撤了。
再不撤,谢暄的眼神都要钉死他了。
两相告别后,林家小少爷看着孔庄父子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解的问:“谢暄为什么要那么做?伯父都快把他宠上天了。”
“不用管那么多,”林家大少爷伸手捏了捏弟弟的后颈,眼神柔和了许多,“于我们没有坏处。”
林家小少爷点点头,的确,再怎么样,这也是谢暄和他父亲的家事,他知道太多也没什么用处。
不过,谢暄看着孔庄的眼神,怎么也不像一个儿子看着爸爸的眼神啊,倒像是野兽看着猎物一般。
孔庄和谢暄一路走到汽车前,两人的话题又转到了谢暄的生日礼物上,说话间,谢暄替孔庄打开后车门,一边还小心护着孔庄的头。
孔庄抬脚迈进车里时,皱眉停顿了一下,谢暄注意到了,他低垂着眼帘,注视着孔庄进去,把着车门的手紧了紧。
谢暄跟着坐进了后车座,车门关上后,汽车稳步滑出去,他伸手放在孔庄的右腿膝盖上,顺着往下滑,落在小腿上,说:“爸爸,又疼了吗?”
孔庄的这条腿是在地震中,为了护着谢暄而落下的病根,当初医生诊断的情况很糟糕,虽然孔庄竭力想满过去,可还是让谢暄知道了。
好在孔庄的运气不错,右腿的恢复远超医生设想,能够正常行走,只是走路过快时,会明显看出差别,一脚深一脚浅的。
除此之外,时不时的右腿还会隐隐作痛,谢暄不知道到底有多疼,他只知道爸爸是个很能忍的人,可就是这么能忍的人,每次右腿泛疼时,爸爸都会皱起眉头,额间流着汗水。
谢暄每当看见孔庄的右腿疼痛,或者跑起来脚步深深浅浅的时候,内心都会有种恐惧浮上来。
他十分害怕当爸爸知道自己用一条腿为代价,护着的儿子是冒牌货的时候,厌弃自己。
然后就是心疼和扭曲的满足感,谢暄心疼爸爸承受痛苦的同时,又沉浸于爸爸为了保护自己而不顾及自身安危的扭曲快-感里。
这种种复杂感觉过后,袭来的是巨大的空虚感,谢暄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温情只是镜中花水中月,随时会被残酷又血淋淋的现实打破。
到时候,剩下的只有他一人,在阴暗的角落里腐烂发霉。
“没事,只是刚才有点抽筋。”孔庄抓住谢暄的手,握在手心里,安抚性的轻轻捏了捏。
虽然儿子掩饰的很好,可他知道,每次自己腿疼的时候,比他更难过的是谢暄。
谢暄为了缓解他的疼痛,还专门抽出时间学了按摩,要知道现在谢暄不仅要忙着学习,还要跟着孔庄到处转,学习怎么赚大钱,时间很紧,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两半用的那种紧。
孔庄也劝过谢暄,说他不必把自己逼得这么紧,时间有的是,谢暄嘴上说的好,该忙的是一点不落下,孔庄看儿子忙的高兴,也就没有再提这茬。
“爸爸不要撒谎。”谢暄说着,就蹲下身,握着孔庄的脚,把鞋子给脱了,然后握着孔庄的脚踝,把爸爸的腿放在自己腿上,两手轻轻揉捏着。
谢暄的动作极其自然而且流畅,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可孔庄还是有点不适应,他瞅着儿子垂下来长长的睫毛,缩了缩脚:“我真没事。”
谢暄握紧了手中的脚踝,阻止了孔庄退缩的动作,他抬眼看了看孔庄,道:“爸爸,都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是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