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绫道，“绿俏，不必紧张，去忙你的事罢。”言罢，从软榻上起身，轻质如玉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是戴家表兄吗？进来罢。”

绿俏闻言，如蒙大赦，朝抬脚而入的戴少恭行了礼后，便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戴少恭抬脚步入屋内，侧身看到立于软榻前的沈清绫后，面上扬起一丝谦和的笑意，“清绫表妹，听闻你今晚要入宫参加宫宴，我这个时辰过来，没有搅扰到你罢。”

“时辰还早，戴家表兄这个时辰过来，想必也是有事。”沈清绫抬手指向软榻，“表兄不必拘礼，坐罢。”

“那少恭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戴少恭言罢落座于软榻上，面上笑意不减，道，“方才一路过来，听闻清远兄得了一甲第九的好成绩，伯父如今也擢升为户部侍郎，沈家满门大喜，当真是要恭喜了。”

沈清绫不知戴少恭是真心贺喜，还是只是表面上的客套。毕竟他与沈清远一同参加的会试，她的哥哥成绩这般好，而戴少恭连会试乙榜都未进，再大度之人，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

作为沈清远嫡亲的妹妹，她这会儿安慰也不太合适，便道，“多谢表兄好意。”

戴少恭似乎看出沈清绫面上犹疑的神情，笑道，“清绫表妹不必多想，少恭有自知之明，此次进京前来参加科举，不过也是尝试一番，看少恭的读书之路能否走得远罢了。但少恭并非，只要这一条路可走。”

“俗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少恭在读书的路上走不远，总可在其他道上另辟蹊径。只是与清远兄的成就相比，可能相差甚远了。”说及此，戴少恭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晦暗。

“表兄既知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又怎会认为每一行的状元之间，会有差距？你们同样有自己的路，同样有所成就，清绫并不认为，做官，就会比平民百姓要高一等。”

“哦，清绫表妹竟是这般想的？”戴少恭眸光一亮，忽而深深看了一眼沈清绫道，“若清绫表妹当真并不这般认为，清绫表妹如此聪慧，早已知晓少恭的心意，又是否愿意，以你户部侍郎嫡女的身份，嫁给我这一介商贾之子呢？”

沈清绫微微一怔，瞬间会意，面上神情依旧，道，“清绫的确并不在意，也多谢表兄对清绫的心意，但表兄，的确不是清绫心仪之人。所以，清绫可能要让表兄失望了。”

戴少恭闻言，却是不出所料一般自嘲一笑，“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少恭却不死心，还是想试上一试。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向清绫表妹辞行的。”

沈清绫微惊，“表兄要离开？”

“不错，科举已结束，少恭身为客人，却也没有了继续留下的理由。读书不成，少恭总得有别的路要走。”戴少恭道，“所以今日回沈府，便是向诸位辞行，清绫表妹，少恭初见你便已心仪，虽然我的身份配不上你，但少恭会将清绫表妹记挂在心里。”

说话间，戴少恭起身，朝沈清绫拱手道，“今日是少恭最后一次见清绫表妹，少恭得偿所愿，甚是欢喜。告辞！清绫表妹勿送！”言罢，不作丝毫停留，戴少恭转身便出了屋，离开了菡萏阁。

打开软榻边沿上的窗柩，从窗柩处眼见戴少恭离开菡萏阁，沈清绫有一瞬间的意外。

这般通明豁达的戴少恭，她似乎第一次见到。

戴少恭离开菡萏阁后，直奔东厢，朝从年锦处得知消息便早已等在房中的戴氏请安并辞行。

戴氏一惊，“为何这么快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