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正想说话,听到这奇怪动静,又低头看去,继而便是脸色涨红如血,拿起枕头就想打不远处的情郎:
“你这色胚……”
叮铃叮铃~
只要一动,铃铛声就不绝于耳。
太后娘娘羞的无地自容,又连忙停手摁住,把铃铛取了下来,眼神又羞又气。
夜惊堂差点笑出声,不过怀雁不好意思,他也没太过分,只是搂着肩膀道:
“挺好看的,我试试罢了,别生气。”
太后娘娘人都羞懵了,缓了片刻才彻底清醒过来,连忙把衣襟合拢,又把乱七八糟的物件儿用被子盖住:
“本宫还没做好,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夜惊堂满眼都是笑意,并未遵命离开,又掀开被子打量:
“让我看看,我还没弄明白用处……”
“啊呀,你快出去,让人瞧见怎么办……”
……
欢笑打闹中,大船没有停留,顺江而下继续驶向清江下游。
而清江的尽头,便是那座在天地间屹立了一甲子的官城,那边等着一个人,也已经等了数万人……
第十七章 前日今朝
旭日东升,金色曙光和往前六十年一样,洒在了阳山之上。
早起的门徒,已经迎着海风站在石崖上,打坐扎马步练起了功法。
而六十年如一日,每天都坐在崖壁下钓鱼的哪位长者,却罕见的缺了席,以至于在海边驻留的海鸥都产生了几分疑惑。
阳山南侧有栋背山面海的竹舍,历经甲子岁月整体都发黄了,不过院内整洁干净,院子旁边有块小菜地,屋外还用绳子穿着几条风干的鱼儿,看起来就像是个海边渔民的居所。
此时竹舍的房门打开着,身着武服的奉官城,站在中堂下的灵案前,对着一尊牌位上了炷香,而后便从灵案前捧起了一把老剑。
剑长三尺,剑鞘尾黑青色,黄铜铸成的剑格上,刻着阴阳鱼,年岁太久又受香火浸染,已经发黑,整体看起来更像是镇宅摆件儿,而非一位武人的兵器。
卞元烈身着麻袍站在门口,虽然已经九十多岁,但神态却如同谦逊学徒,见此明显有点疑惑。
毕竟奉官城自横空出世起,就是无敌之姿,拳脚出神入化,虽然也用兵器,但自己并不带,身边有什么用什么,什么也没有,撕一截袍子,也能打的对手找不着北。
卞元烈瞧见奉官城拿件儿兵器出来,不免好奇问道:
“奉先生还有兵器?没见您用过呀。”
奉官城来到门前,借着晨曦打量手中剑:
“江湖人岂会没兵器,出山后没人值得拔剑罢了。再者这把剑也不是我的,是领路的前辈所留。”
“您还有师长?!”
“武人天赋再高,也得有人领路,哪有人生下来无所不通。不过也不算师长,只是带我入门的前辈。”
“哪位神仙这么霸道,能带出您这样的神仙?”
奉官城目光放在黑青色剑鞘上,并未回应这个话题,思绪却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这把剑的时候。
那是大燕长宁四年,他十六岁,当时执政的还是燕承帝,接近王朝末期,但并未彻底衰败,正处于局势动荡、群雄跃跃欲试的阶段,西北王庭也才刚刚建立。
而他当时并非武人,也不叫奉官城,只是个梦想考上秀才的穷酸书生,可能天赋绝伦,但没有发现千里马的伯乐,又想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根本没和江湖扯上关系,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身体健朗力气比较大而已。
常言人无完人,奉官城武道天赋称得上冠绝古今,但读书的天赋确实平平,从九岁参加县试,考到十五六岁都没混到秀才名号,举人进士什么的更是遥不可及。
察觉到功名无望的他,当时还匿名写诗骂过朝廷,因为实在考不中,就效仿古时先贤,开始游山玩水散心,看能不能开悟。
结果不曾想这一走,就一脚踏入了纷乱江湖!
记得那是十六岁的一个夏天,他在邬江一代游山玩水,夜间乘船前往邬州城,半途发现江边不对劲。
因为好奇,他跑到附近打量,结果发现江边飘着个女子,还没死透,那女子就拿着这把剑。
他把那女子救了回来,帮忙治伤,事后得知女子是玉虚山的人,在追杀邪魔外道,但被一个隐世魔头给打伤了。
他当时不过十六岁,因为女子相貌很是漂亮,性格也非常和善温柔,彼此接触一段时间后,就和正常少年郎一样,有了个梦中人。
但可惜那女子比他年长很多,只愿意收他为徒,不愿意跟着他走。
他为此追到过很多地方,甚至跑到玉虚山赖着不走,还被同样年幼的老掌教打过一顿。
但女子是修道之人,态度非常坚决,到最后都没能得偿所愿,在他二十岁那年,女子就消失了,去了哪里他不清楚,但走之前给他留了一封信和这把剑。
信上说这辈子彼此无缘,告诫他要走正道行善积德,他很有天赋,只要能端正言行刻苦上进,往后说不定能再见面。
奉官城当时肯定不信,只以为女子弃他而去了,就想方设法寻找,甚至用过一些比较上不得台面的法子,想把女子逼出来,但可惜毫无音讯。
等到了二十三岁,他明白女子真的离开了这方天地,也猜出女子去了那里,从那时起,他才真正成熟起来,开始刻苦练武,心中也慢慢有了‘道’。
虽然起步太晚,但习武和考秀才相比,实在简单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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