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class="tp"></dt>
<dt class="kw"></dt>
<dt class="rd"></dt>
但仲孙锦堂堂武圣,自己看得懂形势,哪需要门徒去安慰。
今天薛白锦不打断柱子,让他失去借力之处,导致被夜惊堂抓住脚踝,他确实还能打很久。以夜惊堂或者薛白锦的底子,和他单打独斗,他也不忌惮任何一人。
但这并不能抵消新人冒头,老人力不从心的那股无奈感。
毕竟外人看不出来,仲孙锦却意识到了夜惊堂的悟性有多可怕,武圣本就是百家皆通,他多出一招,夜惊堂就多记一招,而后便能多会一招。
他沉淀再厚,老本总有掏干净的一天,而夜惊堂是年轻人,潜力无限。
现在交手,他确实能稳居上风。
而再过一年,他老了一岁,身体逐渐下滑;夜惊堂大了一岁,逐渐接近体魄巅峰,双方再交手,他哪还有今天的体面?
仲孙锦不服老,但到了这把年纪,不服不行,沉默良久后,还是轻轻叹了一声。
宋护法吧?!见此心里干着急,但也没得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帮忙接骨,让祖师爷尽快恢复。
而就在佛堂内外所有人静默无声的时候,佛像前的烛火,忽然微微动了下。
仲孙锦抬起眼帘,却见大门上方,落下了一个男子,身若无根飞叶,飘然落地没有半点重量感。
男子身着宽松长袍,头竖玉冠,面相颇为英武,最夺目的是那一双眼睛,如寒潭般澄澈,透着股直刺人心的锋芒,哪怕是仲孙锦看了,都生出一种难以与其对视的感觉。
而也还是这双眼睛,让左贤王记了一辈子,也追赶了一辈子,至死都没能忘怀。
因为动作太轻,在门前盯梢警戒的戌公公等人,甚至都没有半点察觉,直到男子的话从门口响起:
“伤势如何?”
“嘶……”
“国师大人……”
“拜见国师!”
……
仲孙锦瞧见站在门外的项寒师,轻轻叹了口气:
“尚可。你该早来片刻。”
项寒师站在门前,便如同一杆标枪,身材中等,但感觉却要比所有人都高出半头,他看向狼藉战场:
“东西丢了?”
“丢了一枚丹药。至于丹方,没写全,只是炼药记载,但南朝的王神医,有可能反推出来。夜惊堂天赋太高,恐怕不比奉官城差,再让他拿到这些天材地宝,你很快就压不住了。”
项寒师自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并未再过多言语,而是道:
“丹药破而后立,能重塑筋骨,你吃了能治好伤势,尽快再炼一颗吧。”
仲孙锦对此摇了摇头:“老夫只是江湖中人,兢兢业业报国一辈子,已经尽力了。这些好东西,留给后人吧。”
项寒师方才看到仲孙锦的第一眼,其实就就知道仲孙锦散了心气,自知吃了丹药,往后也不是夜惊堂对手,不想再丢掉最后的体面。
武夫散了心中一口气,远比断了一条腿难医,项寒师并未规劝,只是拱手一礼,来到两具甲士的尸体前,帮幼年培养过的两个晚辈合上了眼皮,而后便轻声一跃,随风隐入夜雨,朝庄园外追去……
……
霹雳——
郊野之上雷光闪动,忽如其来的暴雨,遮住了目之所及的一切,黄豆大的雨珠,砸在船篷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脆响。
船只是一艘小游船,薛白锦昨天晚上弄来,停泊在河道僻静处,算是提前准备的临时藏身之所,窗舱里放着换洗衣物、伤药绷带以及应急兵器等等。
夜惊堂和薛白锦一道,注意着周边动向,无声无息穿过夜雨,确定无人尾随后,先后钻进了船舱之内,把遮挡窗户的黑布拉起来,继而吹燃火折子。
“呼~”
呲呲~
昏黄烛光亮起,照亮了舱室角角落落。
夜惊堂把火折子放在了小案上,拉下面巾轻轻松了口气,转眼看向身侧:
“你怎么样?”
薛白锦方才虽然没在正面战场,但一挑五杀了俩怪物甲士,同样消耗不小,打完架又长途奔袭了八十多里,都快到了承天府地界,累是必然的。
此时薛白锦在舱室门口半蹲,靠在门上倾听,尽力压着呼吸,确定外面没有异样后,才松了口气,把铁锏放在了地上,摘下面甲,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我没事,你呢?”
夜惊堂刚才徒手接重锤,又施展疯魔锤法硬撼追击仲孙锦,再被连点好几十下,显然不可能完好无损,虽然没有见血外伤,但胳膊腿都已经快麻痹了,他低头看了看:
“没啥大碍,歇会就好。”
说着把抢来的皮夹取出来检查。
皮夹是仲孙锦的贴身物件,质量显然极好,在暴雨中跑了半天,里面半点没受到影响,装着丹药的小盒子完好无损放,纸张也是干的。
夜惊堂把纸张取出来,借着火光查看,发现上面写的是些许药材,以及火候、药液状态等等,显然是实验记录,他这外行完全看不懂,便挪到冰坨坨跟前:
“你看不看得懂?”
薛白锦会自己配药,但仅限于行走江湖学来的方子,论医药造诣,就只有把好腿治瘸这一项成就,此时偏头打量一眼,理直气壮:
“你都看不明白,我岂会懂?先看药是不是真的,这个回去让大夫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