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时候，瓦尔德回来了。于是我叫他过来，指着一段起码一半是精灵文的句子问他能不能看懂这句话写了啥。这是第五代魔王继任魔王之后传达的第一句关于真魔的希望的话，标注是：当他刺穿了黑色的哀伤，魔王，化替成为前者，对他的观望者们宣布。我猜意思是他杀了前任魔王继任的时候说的？

瓦尔德凝神读那段魔族和精灵语夹杂的话，读了好一会。

“‘真魔希望，’”他说，“‘钟爱同质类的人，除绝根茎，碎灭如尘。他的果实，除非与他不一样，不然也要和他一样。不许再让如此一般的秽物玷污后代的血。’”

呃，每个词确实都翻译成了我能理解的词，但连起来，我还是理解不能。他看起来也觉得自己没读明白，没翻译明白，低语着：“不是‘同质类’……‘果实’？……‘不一样’？‘一样’……”这样思索了一阵后，他露出了领悟的表情，“哦——‘同性别’。‘真魔希望钟爱同性别的人去死，他的孩子们如果和他一样钟爱同性别的人，也要去死。所有这样的人都要去死，免得把坏习性遗传下去。’”

“你好厉害，瓦尔德！”我夸道。接着我想：这个真魔怎么听起来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真的是真魔说的话，而不是五代自己想对好不容易杀掉的前代魔王说的话吗？但是把这里面的“他”解读成四代魔王的话，好像也怪怪的——难道四代魔王是同性恋吗？难以想象这些积极开后宫生生生的魔族祖上还出过同性恋魔王……

“这是什么书？”瓦尔德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把书封翻过来，念出上面的文字：“《魔王们传达的真魔对我们的期望、提醒和禁忌（1130年增订版）》，编纂者：伊利安的伯爵德拉法伊奥及其从属……”

我还真没注意到编纂者是那位我和瓦尔德并不常见到的宫廷总管——原来总管还要还负责编书吗？

“马尔维鲁斯和我提过这本书，”他告诉我，“说他通读过，结果是发现这本书没有用处，不值得花时间读。这里面很多话是假的，一看就不是真魔说的；还有很多话彼此矛盾，真魔也会推翻自己先前说过的话。真魔的主张我们不需要弄明白，我们需要弄明白的是陛下的主张。”

虽然我没通读，但我也已经读出这个事实了。

“我知道，瓦尔德。”我对他说，“我主要是读来消遣的。”

“消遣？”他好像很不理解的模样，“读这个……让你觉得愉快？”

“通读的话肯定很枯燥，但这么随便翻一翻也挺愉快的。”

“哦……”他听起来仍然不理解，但他点点头。他在我旁边坐下，翻开了他的精灵语。又是新的一本书了，不是他之前读的诗歌。

我好久都没有关心他的学习情况了，决定现在关心一下：“你的精灵语学到什么阶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