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狄莉娜瑟瑟发抖地跪在那里,支支吾吾一会,最终承认说:“是,陛下,我不敢冒犯瓦尔达里亚大人……我不想死……”
死,这个字眼刺痛了我,我对她的恼火荡然无存,负罪感重新攀上心头。我不禁抓紧了袖口,丝绸柔软的触感又提醒了我:搞清楚状况,你对她的态度在不满意什么?你是不太有可能会死,但她是真的可能会死,就为了各种各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我明白。”我说,“我清楚,我理解你的处境。无妨,起来。”我解开睡裙的扣子,“谢谢你为我拿来这套衣服,但你大概不清楚:瓦尔达里亚不喜欢我穿布做的衣服。你拿衣服给我,也是在冒犯他,下次做事前,不要想当然,先问问侍女。”
精灵听到我前头的话,露出如蒙大赦的模样,欢天喜地站起来,但是听到后面的话,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让她看起来很不聪明的茫然来。
“啊……是……陛下……但是……请容我指出……这件裙子,是那位大人指示给我的仓库里取出的,她说,那里的东西都可以拿给您,不必过问她或者瓦尔达里亚大人……”
我脱衣服的动作僵住了。所以他们准备了衣服?那他们之前不让我穿衣服什么意思,就硬给我添堵吗?玩羞耻play吗?瓦大公你个心理变态——
“我……适才找衣服时,看到那里还有一盒棋,”卡狄莉娜又说,“刚才和您说的娱乐,是想问您,要不要下棋……我听说,您从前很喜欢和奴隶下棋……”
我之前还真没想过要下棋,顶多是要书看。毕竟之前,能陪我下棋的也就是那个侍女,我可不想和她下棋。
因为这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所以我们在床上玩。卡狄莉娜把东西拿过来,拼上棋盘,摆上棋子。我担心异世界的棋子走法和我知道的有出入,让卡狄莉娜先给我介绍了一下规则——和我知道的国际象棋基本类似,最显着的不同是:在魔界,一般是黑棋先走。
“……那这么说在人间界,是白棋先走吗?”我问。
“是这样,陛下,”她回答,“因为黑色总是象征魔族,为了显示对魔王的尊敬,大家玩的时候让黑方先走。”
这怎么能和尊敬联系起来啊?魔族不是还慕强吗,先下的一方占优势,说明后下的一方更强啊,要按你们魔族的奇葩脑回路,不是应该黑方后走说明黑方强大这才是尊敬吗……
我一边腹诽,一边拿起棋子,走出第一步。
我失忆了,想不起任何下棋的记忆,真的就完全是个只知道规则的初学者。然而……我赢了。虽然赢了很开心,可是吧——
“你是不会下,还是在让我啊?”我问。
精灵听到我这话,毫不夸张地说,浑身一激灵。眼看她又要请罪了,我抢先说:“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没有难度,会很没意思。你努力下就行了。我没觉得自己一定能赢,输了很正常,我接受这个结果。”
我们下了第二局。这次难度陡然提升,一开始我很快陷入劣势,先被吃子,中间好几次卡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而最终……我又赢了。
我不禁把视线从棋盘移到坐在我床边的精灵的脸上,她接触到我狐疑的视线,又是浑身一抖。
“陛下我发誓我这次很努力了是陛下您太厉害了!”
看到自己又把她吓成这样,我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