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沿地面绵延,在流铜还未走出教师公寓时,将整条走廊没入一片深沉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流铜锃亮的脑门也只是微微泛着薄光,能看见清楚的是他的指甲。他的指甲像是宛如插进手指的小刀,尖锐锋利,流淌着水银般的冰冷光泽。
“真他恶心,大老爷们儿还做美甲。”姚乾厌恶地腹诽。
也的确,如果像流铜这样身高近两米肌肉男,胸膛里装的却是娇柔的伪娘心脏,那实在令人感觉头皮发麻。不过事实并非如此,流铜的本体“银爪狮”指甲或说爪子就是这样的,他也没学会人类那些玩意。
而遇见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流铜停下了片刻。
“就你那点道行,弄出再花哨的妖术都白搭。”
这话自然是对江寒说的。
但声音并没有在黑暗里传出多远,就弥散了,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
“其实老子特别烦你这样有点实力就自觉特别牛、逼的人,居高临下的教训别人,你他妈装什么犊子啊?不就是狗命活的长点,咬人的本事熟练了。”伴随着这几句大有愤青味道话,江寒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了起来。
只是须臾功夫,这家伙说话的态度便有了惊天转折。
就像彻底释放出心中的猛兽,将本身“妖性”全部迸发出来,变得愤世嫉俗。
“你这么想早死么?”流铜愤怒地嘶吼,然后又突然纵身大笑,“好小子,你跟人类还讲义气的啊,那么……”就听“咔吧”一声脆响,姚乾猛然嗷叫起来,他折断了姚乾的两根手指,放在口中咯吱咯吱地咀嚼着。
姚乾刺耳的叫痛声,彻底激发了江寒的愤怒。
身躯一动竟如黑烟般卷向流铜,速度已经超越他从前的极限,而攻击方式仍是最简单的拳头。“你必须死。”黑暗里一抹银光闪动,就见流铜的整双手已经插进江寒肩膀,但是江寒的拳头也落在了他硕大的头颅上。
“嘭”的一声闷响,两人随即分开。
流铜倒飞出去,身躯就像是投石机投射出的巨石,轰隆撞破一道墙壁,继而又一道墙壁,直到撞进水房,才重重地跌落到洗手池里。
还等没有反应过来,江寒已经如影随形般跟上,按住流铜的脑袋,“咣”地砸在洗手池的瓷砖,哗啦一声将整个洗手池砸成破砖块。水管爆裂开来,溅得倒出都是水,混合着砖块的红色粉末流成如血液般的痕迹。
不得的说,流铜的身体极为强悍。
这样攻击仍旧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甚至连皮都没擦破,只是觉得脑袋有些发懵,晃了几晃便已经没有大碍。
“你的力量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流铜很是疑惑。
他从地面爬起来,转看江寒,就见江寒的头发完全变成死寂的灰白色,皮肤毛孔都在往外微微渗血,被水打湿正张脸都变成了淡薄的血红色,神情显得极为狠辣。这显然是正以某种秘术激发自身的潜力,或说以燃烧生命的代价换取力量。
通常只有蠢货会这样做,而且是因为人类。
这是想要同归于尽么?流铜的眼底泛起一抹异色,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