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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 千秋宴(2 / 2)

江巡“你说。”

“徐世子的脸不不是臣抓破的,是我们从岸上翻下去,撞到了崖壁,您现在,现在去看,岸边还有蹭破的血,血迹。”

江巡心道造孽,他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将好好的小将军吓成了结巴。

王安依言查看“回陛下,岸边确有血迹,还挂着油皮。”

薛进便抬眼殷殷切切的看着江巡,像是在求他主持公道,然而目光从徐平、徐英两兄弟身上掠过,又无声暗淡下来。

两兄弟是皇帝的宠臣,而他前些日在秋猎冲撞了皇帝,两相比较皇帝会偏向谁,不言而喻。

于是他求救似的看向了沈确,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在说“老师救我。”

江巡也在等沈确求情。

他还得走将人带回轿子,阴阳怪气的剧情。

然而而在薛晋殷殷切切的企盼中,沈确居然后退一步,移开了视线,颇有点任薛晋自生自灭的意思。

江巡aa薛晋“”

江巡只得点他出来,干巴巴的问“沈爱卿,你有何看法”

沈确拱手“听凭陛下做主。”

薛晋不可思议的看向他“老师”

江巡“薛世子言行无状,闭门思过吧。”

便这样轻轻描淡写地放过了。

薛晋呆住了。

徐英一愣,刚要上前,又听江巡道“徐平,徐英两人,欺君罔上,陷害他人,罚跪诫石一夜,闭门思过。”

竟是将前世薛晋和徐平的惩罚调转了过来。

徐英不服,正想说话,却见沈确已然握住江巡,低声询问“陛下可是乏了宴会也到了结束的时候,更深露重,容易风寒,陛下披上大氅,与臣一起回宫可好。”

四处落针可闻。

江巡便这么被帝师温和的扣着,带上了马车。

江巡“”

时间晚宴后。没错。

地点:轿子。没错。

剧情扣住某人的手,带上马车。没错。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66擦了把汗,强行道“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全对,我们至少拿75,剧情大差不差,也能补点分宿主,你的阴阳怪气呢”

江巡“帝师好大的威风,此番越俎代庖,将朕放在何处”

沈确“臣知罪。”

干脆利落。

江巡“”

他坐到一边,不愿意搭理沈确了。

千秋节过后,江巡与沈确都忙了起来。

沈确不知道在忙什么,他喜欢上

了散步,时常在宫中迷路,被王安领回去,还常常散到冷宫旁边。

至于江巡,则是忙着筹备北狄战事。

他频繁出宫,以洵先生的身份联络三人。

那种枇杷的院子早已荒芜破败,江巡请人人修缮,重砌了院墙,加固了榫卯结构,而后他自己动手,清理了院中的杂草,补上了紫藤和迎春。

紫藤和迎春是江巡从花匠那里买的,都还是手指细的小苗,嫩生生卷着叶子,怯怯的缩在架子旁。

江巡心想,他是看不见花开了,但明年这个时候,花会开得很热闹。

最后江巡将屋内的陈设也换了一遍,宫里的家具喜欢花团锦簇,风格富贵热闹,江巡却照着后世的口味,专门挑素净淳朴的。

杉木的牙床,水曲木的桌子,放上新买的茶盘,摆好京城不知名匠人锻造的铜壶和紫砂,再配一些碧螺春,枇杷院子焕然一新,与昔日截然不同了。

三人中,沈琇是与他来往最频繁的,这孩子性子跳脱,他先是试探性的上了两分折子,罗列了不大不小的两个贪官,江巡随手盖印,准了。

沈琇不觉着他的折子有什么用,可不出两月,这两人便被检查清算,褫夺职位,而后中央发布调令,又调了两个新的上去。

新来的两个人都是地方小官,年纪轻轻,声名不显的,但江巡来自后世,他查阅地方县志,知道这两人无论能力,才情,人品,都是上上之选,于是放心丢给沈琇,要他带着历练。

沈琇将信将疑,试探着用了用,却发现真是人才。

沈琇便一脸惊异地告诉洵先生,得到了洵先生敷衍的夸赞,然后便越发有干劲了。

他开始事无巨细,频繁往枇杷院子寄信,从水患治理到银钱分配,其中细节江洵虽不能一一解答,却能给出大概的方向。

两人熟识后,江巡便不单单问贪腐和水患,而是向沈琇介绍些新的概念,比如在山间修渠,拦水做梯田,减少水土流失,又比如桑基鱼塘。

沈琇的第一要务还是治理贪腐,这些东西江巡并不强求。

可沈琇对此展现了极大的热情,他不羁的天性终于在田间地头得以释放,每日提着锄头下田,与当地居民打成一片,几月下来,倒真的小有成。

数月内,他们通信上百封,沈琇是个话痨,说着说着就跑偏,喜欢天南地北的胡扯,不但吐槽朝政,还谈起了私生活和两湖官员的感情八卦,俨然将江巡当成了树洞和知心姐姐。

江巡不堪其扰,但他用得着沈琇,不得不维护关系,于是敷衍回复。

沈琇一点没觉着他敷衍。

某一天江巡正坐在枇杷树下乘凉,侍者居然给他送来个来自两湖的盒子,里头放了一箱桃。

沈琇在桃子底下压了封信,扭扭捏捏的写“按您说的方法在山上开辟了片果园,这是新收的桃,想寄给您尝尝,嗯”

“还有个问题,您教了我这么多东西,我能不能叫您老师啊”

他下笔

一团糟,字都纠在一起,似乎有点紧张。

江巡原本在喝茶,闻言噗的一口,喷了一地。

在这个时代,拜师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师者,如兄如父,而江巡与沈琇同岁,前世他们相看两厌,沈琇自诩清流,100个看不起他,现在这个小瓜皮娃子要认他当老师

江巡严词拒绝。

“不行。”

绝对不行。

他将这冷酷的词汇送到两湖,沈琇口里的桃子都不香了,他蔫蔫的问“为什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您虽不是我名义上的老师,却胜似我名义上的老师。我心中早已认定了。”

“”

认定你个头。

江巡感到牙酸。

他磨着后槽牙,手将信件捏的皱巴巴,心里蠢蠢欲动,想要将沈琇从两湖押回来,再扒了裤子打上一遍。

可如今两湖离不开人,他只好作罢。

而沈琇又时常与沈确薛晋互通书信,一来二往,三人都对洵先生有所耳闻。

沈确依旧被扣在宫门内,每日战战兢兢批折子。至于薛晋,剧情时间没到,小将军依旧被他扣在京城,送去了城郊的军营。

军事上江巡不太懂,便也没有瞎指挥,只是将后世闻名的两个小将军提前塞了过去,给薛晋当副将。

三人中,沈琇远在两湖,沈确困在宫门,只有薛晋还算自由,与与江巡互相熟识后,偶尔提着酒来枇杷别院小坐。

他本是塞北骑马弯弓的世子,如今被困在京城,方寸之地,点头哈腰如履薄冰,很不痛快。时不时来江巡这里,喝喝闷酒。

江巡便问他塞北如今的状况,问他与北狄交手几次,感受如何“以小将军的看法,倘若北敌倾全族之力,挥师南下。可有胜算”

薛晋便闷了口苦酒“难啊,洵先生,很难啊。”

江巡“你是万里挑一的将才,而除你之外,军中也不缺能人志士,为何不行”

薛晋摇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行军打仗,将士们是一部分,兵是另外一部分。”

“朝中贪腐横行,粮草补给都跟不上,派发下来的粮食东苛扣一点西苛扣一点,棉衣供给也时常空缺,将士们饿着肚子,穿着单衣,在塞北守卫边防。”

“北狄南下劫掠,是因为族中粮草匮乏,只要冲破防线,抢劫便能活下去,还能将食物带给妻儿,而塞北守军这边,赢了也没什么好处,此消彼长,当然不成。”

江巡微微闭目。

片刻后,他睁开眼,视线空茫的落在面前的茶具上“皇帝昏庸无道,国家积贫日久”

后世史官对将许立朝的评论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薛晋却道“先生慎言,不可如此诽谤君王。”

江巡先是一顿,而后便笑出了声“诽谤”

这可不是诽谤。

他的所作所为,青史早已盖棺定论,说一句“昏庸无道”已经是很客气的评价了。

“请您以后别这么说了。”

洵先生“德高望重”,薛晋不好公然顶撞他,便嘀嘀咕咕“我不觉得皇帝是这样的人。”

江巡一愣“什么”

“我说,我不觉得皇帝有那么昏庸。”

薛晋便涨红了脖子“我之前在牢里,听狱卒说,皇帝专门下令不动我,我身边的囚犯都受了好几轮刑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后面出狱也轻轻松松,徐平徐英受了重罚,我也没事”

“”

好家伙,小将军,误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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