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没说话。

许大姑的话语又继续传来：“许康给她的钱，究竟还有没有都没人知道，所有的东西都往她娘家搬。都嫁人的人了，一点都不为小家庭考虑，是想把日子过好的样子吗？我当初就不太看好她，许康非要娶。”

“行了。”许父出言阻止。

“行什么行了？”许大姑越说越止不住，又看向许父，“听说最近你又去卖板栗了，赚点钱就自己存着养老，别到时候生了病，都没人给你治！”

“人老了，死就死了。”许父这话也不是开玩笑，他就是这么想的。

在他看来，给儿女添麻烦，或者有什么用？

还不如死了省心。

人老了都是要死的。

这话把许大姑气得不轻，她甚至断言：“你和许康就被张芸骗，等她把钱都给了娘家，到时候什么都不剩，你看看她养的那两个孩子，能养出什么好种？”

“你说的什么话？”许父蹙眉，听着话就不太乐意了。

自己的孙女不是什么好种，许大姑生的孙子孙女就是好种了？

许大姑不以为然：“她给你花了什么钱吗？怕是每一分钱都攒起来给娘家了，我儿媳妇要是这样，你看我还让不让她在这个家待下去！”许父：“两个孩子要上学。”

许大姑板着脸：“去哪里学校？我看她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镇上去？能去哪里的学校？”

话语间，对张芸是十分不满意。

许康家的那两个孩子，来她家给瓶牛奶，都喝得一滴不剩，一看就是平时没喝过什么好东西。

许大姑对张芸日益看不起，连带着也觉得她养的孩子，长大了也是目光短浅，没什么出息。

今年年初，嫁到村庄里的许大姑家被征用了几块地，赔了十几万，在许父面前就不像以前了。

儿媳妇就是附近的，也从娘家拿了几万赔偿款，自那以后，许大姑就看不起张芸，接连对许父说话都没了耐心。

要是给两个孩子带些孙女都快穿烂的衣服，那都是施舍的态度。

“上早教中心，一年得花几万块。”许父打断许大姑的话，“可得花不少钱，还得交房租，他们夫妻俩压力也大。”

“什么学校得花几万块？”许大姑不信。

她今年把孙子孙女送上市区的学校，也就花了几万，已经神气得不行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闭嘴，管好自己。”许父看向许大姑，“前段时间，小芸还给我买了包麦片，没你说的那么差劲。”

许家的人都节俭，在日常花销上当然大方不到哪里去，许大姑来看许父，也是时隔很久才来一次，大部分时候都是两手空空来。

她当然看不惯更加抠唆的张芸。

许大姑被许父说了一顿，自然不服气，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声音：“爸。”

闻言，许父心一咯噔，连忙走过去，还看向许大姑，微微变了脸提醒：“别说了。”

许父脾气憨厚，这已经有些生气。

许大姑心里怄气，坐在沙发上没动，根本没正眼看张芸。

“大姑也在啊？”张芸抱着快递进来，对许大姑笑得很热情，“许康马上就回来了，吃完饭再走。”

“不用了。”许大姑看不上这里的伙食。

从今年开始，他们家有了点小钱，饭桌上有菜有肉，伙食好得很。

张芸也不强求。

许大姑坐在沙发上，瞥了眼那几个快递，“你这是买了什么？”说完又道，“年轻人就是会折腾，在网上花钱都不心疼，赚钱可不容易。”

有一回，许大姑看到张芸骑着车，车前放着几个快递，往张家庄去。

一看就是往娘家买的。

这些看着估计都是，她儿媳妇要是这样，她早让他儿子打回娘家了。

谁娶这种女人？

“有需要就买，别听她说。”许父连连说，又赶紧道，“孩子要放学了，你快去接她们。”

许父怕许大姑又说出什么雷人的话，也怕张芸多想，心下是紧张得不行，但又因最笨，说不出什么调节气氛的话。

“还早，许康一会去接。”张芸笑着接话，仿佛没听懂许父的意思和许大姑的意有所指。许大姑看着几个快递，皮笑肉不笑：“你这是买了什么？不拆开看看？”

又往娘家花钱。

“就放那吧，现在拆了做什么？”许父阻止。

儿媳妇会往娘家买点东西，他也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一家人那么计较，日子怎么过得好？

张家养大女儿，嫁到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富贵家庭，本来就已经吃苦。

应该的。

“看看是什么。”许大姑说着还故意对张芸道，“这是给许康还是你爸买的东西？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