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今日要举发一人, 事涉前朝旧案, 亦关乎今朝时局与臣府去岁的压胜诬告, 恳请陛下查证。
文昭眉梢一沉,阖起眸子惴惴提议:有笔么?拿纸笔来, 将你要状告的人写在纸上, 也给朕一张纸。
云葳有些懵,却还是依言去外间取了笔墨纸砚,分给了文昭一套。
写吧, 看看朕猜对了几成。文昭的话音苦涩而沉重, 提笔落了个名字。
云葳垂首唰唰唰写了一通, 转手呈给了文昭。
大长公主四字入眼的刹那,文昭的心里顿觉空落落的,不由得闷声一叹, 将手中攥着的纸条塞进了云葳手掌心。
她不想听到的名姓,写于纸上再看,心头也是一样的绝望。
云葳茫然摊手接过,展开后只有两个字:文俊。
这算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
陛下一早怀疑她?云葳颇觉意外,她查了一年都未有任何线索指向此人。
文昭难掩惆怅,将审慎的小人拉到了身边, 低声道:
未曾,是槐夏给朕提供了些线索。你不知吴桐栽赃你的内情, 这事儿的源头在宫禁,而事发前,能接触吴桐母亲,下毒威胁她母女就范的,只有文俊。
下毒?何毒?
云葳愈发费解,内宫能知晓此事的阁中眼线,约莫只有罗喜,但此人没给她传过这信息。
吴尚宫中了不知名的蛊毒,无解。
文昭的话音透着深深的无力:吴桐回宫见了吴尚宫,得知此事,想也不想,为护下生母的命,大着胆子依从贼人留下的字条,自一哑巴老宫女处,拿了那邪物埋去了你府里。
蛊毒?西南苗疆巫人的利器,外间人懂的很少。云葳凝眉沉思:压胜邪术被历代君主以雷霆手段打击,约莫只有通晓江湖巫术的人才懂,那老宫女,是何来历?寻常宫娥不可能懂。
无家可归,在西宫养老的前朝旧人,被抓后就认了布偶小人是她所做,但她不知朕的八字,也不知此物用于谁身,朕的名讳八字是吴尚宫给吴桐的。宫中口耳相传的邪门知识多了,不新奇。
文昭无意隐瞒,将所查坦陈相告。
又是前朝。云葳觉得头皮发麻,沉声道:
陛下,桃枝是前雍林淑妃之侄。她愿作证、指控大长公主毒杀林淑妃的旧案。若此事属实,只怕前雍末年乱局亦然关乎今日时局,请陛下明断。
文昭难以置信,眉目扭曲,疑惑反问:文俊毒杀林淑妃?林氏可是她姑丈的爱妃。昔年朕的姑祖母文皇后坐镇中宫,怎会容许她私闯后妃宫禁,犯下此等大逆不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