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妈，你就这么跟我说话？”赵曼果然很喜欢这一句话。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态度，你要不是我妈，我不会在国外带了这么些年不回来，也不会让你能坐在这跟我说话！”

“你别太过分了，即便你是我的儿子，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你们兄妹两个要是都能听我的话的话这些问题都不会存在。”

“那你还是去给别人当妈吧。”

这话不可谓不狠辣，至少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可以称得上是诛心了，赵曼的太阳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了，额头上也突突得厉害，一个个的都当她不存在，没人把她的意见放在心上。

同样是儿女，苏泠的反抗与叛逆只会让她觉得愤怒，觉得不满，而苏澈的那深埋在心底的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敌视才是真真的扎在心上，气中带着怨，怨中带着疼，疼中又夹杂着一些酸苦，这些情绪发酵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母亲最纠结，最无奈的情感。

“你就是这么看妈妈的吗，一定要跟妈妈过不去吗？”赵曼拍着椅子的坐垫，语气见软但还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可苏澈呢？他还是那副表情，冲着窗子的方向，一双眼睛不知道视线落在何方。

耳边是母亲喋喋不休的不满和说服，居然连一丝丝的烦都没有，他最感谢母亲的不是她给了自己生命，而是她把执着和固执的性格完全的遗传给了自己，让他可以记住自己不想忘记的事情，可以有勇气一条路走到黑。

不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理想上。

“你听见了没有！”赵曼不喜欢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

“妈。”苏旗在开口说出来的话确实有些不相干的：“我明天要去城北看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你要一起吗？”

赵曼的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呼吸一下子重了几分，她的手紧紧地握成拳，然后又张开，手心里留下了好几个月牙形状的掐痕。

“妈，你去不去？”苏澈自顾自的说着，好像这只是一场很普通而母子之间的出行的邀约，“那边不是也有你的故人吗？也有好久都没去看看了吧？”

这最后的一句话说的极轻，赵曼却好似被雷劈了一般僵在了原地半晌都没有反应，儿子为什么会跟她提起这件事？

握着椅子边缘的一只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赵曼极力是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惊慌，她很快的离开。

“你自己去吧，还有你妹妹的事情，你这个做哥哥的最好还是去说说她，不管你们什么什么意见，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苏澈冲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关上了门。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分歧都通过沟通调和的，也不是所有的矛盾与冲突都能通过讲道理来化解的，方法是好方法，但是对人，像他妈这样的，她不算是不讲道理，但是你讲的是你的道理，她讲的是她的道理，鸡同鸭讲，冲出发开始走的就不是一个方向。

在她的世界里面只有她认为正确的才是叫道理，其余的都是歪理，都是狡辩！

想着刚才母亲那不正常的反应，母亲另一个让他一直飞铲反感的做法就是，即使事实摆在眼前她也绝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无论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导致了她所有的所作所为的因素或者说问题永远都出在别人身上！

大年初二的一整天，赵曼和苏澈谁也没有露面，赵曼是按习惯回了年假，苏旗一起过去坐了一下，但是苏澈没有人看见他去哪了？

或许，还是有一个人知道的。

小姑一家子很早就过来了，是特意的，一进门就到处找苏澈的身影，好几年不见侄子她也想的厉害。

屋前屋后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不是说回来了吗，怎么这么早就没影了，跑到哪里去了？”

看着老爷子发问，觉得他是最有可能知道的，老爷子摇着头，他还纳闷呢，从起来就没看见人了，别是待了一天又偷偷的跑回国外去了。

“丫头知道你哥去哪了吗？”

“没看见他，没准儿是出去忙工作了吧？昨天晚上聊天的时候他好像提了一句，具体去哪了就不知道了。”苏泠摇头，此时心里想的却是早上看见的情形。

自己一直都有早起晨练的习惯，尤其是回了家非常喜欢早上在胡同里转转，今天早上出门没走多远就看见她哥穿了一身从头黑到脚的衣服进了街角的一家刚刚开门的花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的却是黄白相间的菊花，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往北边开过去。

这样的装束这样的行为目的地是哪里不言而喻。

关于哥哥的事情，虽然哥哥嘴上不提但是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选择撒了这个谎，但是却对哥哥手里的菊花的数量有一些疑问。

苏澈是晚饭的的时候回来的，他换了一身衣服，脸上的表情谈不上好还是不好，说了一句没有胃口晚饭不吃了就直接回房了，然后第三天就提出了离开。

“这才呆了几天就要回去了？”

“嗯，那边还有工作没做完呢。”他这趟回来本来就是因为工作，回家看看只是顺便，留了两天已经不短了。

老爷子对此觉得遗憾倒是没有不满，虽然相处的时间短但好歹是见到孙子了，知足常乐，做人不能太贪心，有的了第一次还怕没有第二次吗，他想的很开，只是在门口拉着孙子的手嘱咐他有时间多回来看看。

苏澈低着头抱了一下爷爷说了一句他尽量，不愿意爷爷失望，但他实在给不出这个保证。

老爷子理解的拍了拍孙子的背，走吧。

苏澈提起脚边的包，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却被塞了好多的东西，空着的手摸了摸外甥女的头发，聂帆今天早上特意抱过来的，小孩子已经能记住一点事了，让他看看表舅舅长什么样子，再见面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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