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躺在潮湿的泥土上,身上接触地面的皮肤感觉都被水汽泡得发胀,麻麻的难受无比。
附近隐隐约约传来人声,顾青岚想要出声呼救,一出口那声音却像被撕裂了似的,又干又哑,而且小的几乎听不到。
费力地翻个身,想朝那个方向爬出去,却被压到那根断了的肋骨,顾青岚额上顿时冷汗一片,疼得嘴唇都白了。
这时候哪怕是歹徒也好,能找到他该多好。
把手臂伸到嘴里咬着强忍疼痛,他还是艰难地一点点往前爬动。
此刻他身上的衣服裤子早已破破烂烂又湿又脏,姿势也看起来又狼狈又可笑,可他不想死。哪怕是疼得不得了也不想死,习惯了之后反而觉得疼痛也是一种恩赐。
因为死人是不会痛的。
搜救队分成很多组从找到舒晏的地方为圆心朝四周搜寻,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草丛都不放过。舒墨浓在山下看林人的屋子里再也呆不住,不顾旁人劝阻也跟着搜救队进了山。
每听到一个汇报他的心就更冷下一分,直到现在已经近乎麻木。
“小心!”正当他想要怎么折磨那几个歹徒时,只感觉身体被一个大力猛地往前推到,随后就听到之前脚下的土地全都坍塌崩落下去。
“幸好,只是个小坡体滑坡。”身旁的一个兵哥拉起他,朝他指了指刚刚塌下去的一小块地方。他们原本站的地方原本有个类似堤坝的小斜坡,现在完全塌了,坡下面的植物也全被黑黄的泥土掩埋。
舒墨浓有些艰难地站起来,森林里的情况比他以为的要糟糕得多,像这样的小范围滑坡虽然即使遇到了也不致命,但一旦受伤又没有即使得到援救和治疗,在这潜藏着许多未知危险的森林里只怕……
这时他突然睁大眼睛,生怕自己眼花似的,在那堆塌下去的土堆里露出一只青白的手。
“在这里!”舒墨浓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被冻住了,脑子木得根本没办法思考,只能看着周围的人急急忙忙的动作。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蹲下来抓住那只手,一片冰凉。
草木和泥土一点点被挖开,露出那张白的不像话的脸。
手里的那只极瘦的手微微动了下,舒墨浓看着那被泥水糊了一脸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是想朝他露出个笑容,最后却只是嘴角抽动了一下就昏迷过去。
旁边有经验的兵哥赶紧过来做简单地包扎和抢救。
舒墨浓始终抓着那只手,颤抖得厉害。
顾青岚再次醒来终于看到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身边传来医疗仪器有规律的滴滴声。
抬起手想要摘掉让人不太舒服的氧气罩,从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登时冷汗直冒。
不过,即使再疼顾青岚还是笑了,劫后余生的喜悦简直能让人哭出来。
“很疼?”
舒墨浓从旁边的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掀开被子查看他的刚刚动过手术的地方。
顾青岚不错眼地看着他,看他微微拧起的眉露出担忧和心疼,好半天才用干涩的声音说:“你太慢了。”
舒墨浓见没什么大碍,帮他拢好被子,而后目光温和地看着他,抬手替他拨开凌乱地盖在眼角的额发,“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顾青岚牵起嘴角笑了笑,摇摇头,“我知道你会找到我的。”
他一说话,氧气罩里就形成一团白乎乎的雾气,舒墨浓抬手帮他把氧气罩拉下来,那只大手就那么停留在他侧脸上,大拇指轻柔地摩挲着他的脸颊。
顾青岚侧着头轻轻蹭了蹭那只手,然后委委屈屈地说了句:“疼~”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