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骂了这么长时间纯粹是浪费表情和口水。此时此刻他只想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当初被他的琴声的迷惑找来这么一位说不听骂不改的主儿。

他有些丧气的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好好想想吧。今天先到这里，收拾收拾走吧，看到你就来气！”

顾青岚于是就真的拎着包带着助理走了。

余烬憋着口气看着一句话没有只留给他一个潇洒背影的某人，嘿这人！

上了保姆车，顾青岚才有些颓丧地叹了口气，问正在开车的小松：“你觉得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小松搜肠刮肚想了好多词，正准备开口又被顾青岚打断了，“算了，假话我不想听。”

车开到公寓楼下，顾青岚就让小松走了。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其实已经足够了解李清歌这个角色了，可为什么一放到镜头下就总是失去应有的感觉了呢？

想着想着他就不自觉地沿着马路走，李清歌一个人走在汹涌的人流里是种什么心情呢？是冷漠地擦肩而过，还是带着一丝潜藏在心中的恐惑，亦或者像个无聊的看客冷眼旁观着路人的匆忙与疲倦？

其实这些都不是吧。李清歌是个温柔的人，他也许会噙着微笑走过每一条大街小巷，他其实很喜欢看人们为了家庭和梦想而奔波努力，他打心眼里眷恋着每一盏黄昏亮起来的灯。

他的琴声里有那么多的美好和快乐，他怎么会是个残忍的人呢？

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就钻进了一条小巷子。

李清歌的作案地点全都是这样脏乱狭长的寂静小巷，空气中飘着终年不会撒去的腐败酸臭味，沿着两边的墙根堆着乱七八糟的旧家具和垃圾，让人连错身都很困难。

顾青岚抬起头看向望不到头的巷子深处。

两边破旧的楼房看起来就像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中间露出一线灰蒙蒙的天空，架在半空的电线凌乱交错成一张蜘蛛网，让身处之下的人产生一种逃无可逃的错觉。

他扶住墙，突然有些站不住。

顾青岚突然知道李清歌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杀人犯了。

他的过去就像困住他的一张网一堵墙甚至是一座铜墙铁壁的城，他挣扎在他困顿压抑扭曲的童年里，同时又渴望他透过窗户看到的安宁幸福。李清歌想要挣脱这些桎梏，他多想迎着太阳奔跑欢笑，可是脚下的锁链岂止千斤重。

他寸步难行。

而那些扭曲的人性让他憎恨，也是这些憎恨死死地困住了他。

为了有一日不用再恨，他拿起了刀，想要亲手斩断他的过去他的枷锁。

可是在原本应该快要停手的时候，他有了心魔。

这个心魔就是他的好朋友。

终于最后他毁了自己也毁了他。

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流出来，心里冰冷，可那甚至感受不到重量的泪水却滚烫得让人有被灼伤的错觉。

“魏如昨，也许在你看来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李清歌笑了一下，表情平静，双眸宛如一潭死水，“可是其实我一直在努力做你的好人。”

说完这句话李清歌举起带着手铐的手抹了把脸，然后挺着瘦瘦的背脊走进了那扇无比沉重的铁门之内。

“卡。好！”

傅安之回过神来，逐渐恢复清明的眼神投向那个还身穿囚服的细瘦身影。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被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盯出泪来。

他自以为对李清歌这个角色了解透彻，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