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直白一点便是:一剑之下,魑魅魍魉,魉魁魃魈,斩之,许人间浩然正气长存,眼里星辰依旧,日月山河永在。
谁不想如此意气风发,比肩当年素王!
道家修法讲长生,驾鹤东游。
佛家悟道修来世,净土果报。
总之虚无缥缈,触摸不到的玄虚之道便是镜中花,水中月。
不如握紧手里三尺青锋,心里踏实,沧海横流又如何?
一剑斩之。
不够?
再出一剑!
李清风长吐出一口浊气,久坐一夜,下床活动四肢,骨关节处咔咔直响,洗了把脸,换上客栈小二送来价值十二个铜板的粗布衣裳,被迫逃窜两月有余,肌肤不再如以往白皙夹着一股书生文气,而是古铜色精炼许多,饿经风霜。
褪去风尘,衣着得体,背上木匣子,腰间悬着一口东越战刀。
而今的李清风才更像是一介江湖武夫,背剑悬刀,饮马瀚海。
若有人问:你家在哪?
回答必然是:三江五湖!
李清风大步出门去。
小二拿着抹布擦拭客栈大堂的桌子板凳,见到昨夜的乞丐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俊郎不凡的公子哥,特别是那双见谁都深情的桃花眼,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心里暗叹:我要是有这等容貌,不把住在村头的春花迷的神魂颠倒?求着我娶她?
客栈外。
洗漱干净的丁马夫迎了上来,有干净的衣裳不换,始终穿着祖父买给他的衣裳,破了就在补补,还能穿,是个念想,能怀旧。
丁马夫手里拿着几个冒着热气的馒头,递给李清风一个,笑道:“少爷,刚蒸出来的白面馒头,可香了,村民们自己做的,给料夯实。”
李清风笑着接下,白面馒头几口下肚,嘴角边的一些碎渣也没浪费,环顾村子,不大,约莫着只有二三十户人家,打消了在此地买马的念头,带着丁老头出了村子。
路上的丁马夫也不闲着,遇见喜欢的果子便上树摘下,少爷若不吃,他全部下肚。
李清风定身,动了动耳朵,一把拉住丁老头的衣袖,皱眉道:“丁老头,前方有打斗。”
“啥?”
丁马夫瞪眼,扔掉啃了一半的果子,退至少爷身后,小声道:“少爷,这条路是去土木堡的必经之路,俺们绕路吧,小心驶得万年船。”
“绕路就得翻两座山,路上要耽误不少时日,看看情况再说。”
李清风走下大路,在林间矮身前行,靠近时藏在一颗树的后面,回头看了眼丁马夫,不禁莞尔,这老仆趴在地上,仅用手里抓着的一撮草挡住脸,也不知他顾头不顾尾的毛病跟谁学的。
谨慎探出头去。
前方大路上一个头戴斗笠,身着飞鱼服的人,巍峨挺立,怀里抱刀。
他的身后,竖着一口刷黑漆且开了棺盖的棺材。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格外瘆人。
李清风紧了紧心神,调匀呼吸,传言大梁锦衣卫已经中空易主,出门在外头戴斗笠只是为了挡住人魈的特征,他们为死人报生前仇,同时也为活人办事。
锦衣卫对面十步远的地方,站了一个佝偻着腰,头戴红脸关公面具的人,单看体态,应该是个半百老叟,身上有伤,不下十处。他的脚边,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锦衣卫的尸体,皆是碎了头颅,怨念化作的功德之力都被他吸取。
虽然离的远,李清风竖起耳朵,依稀能听见那个半百老叟说的话,“黑白无常勾魂索命,向来形影不离,仅凭你黑无常就能拿着我的头颅去请赏?”
“阴间物在人间撒野,狂妄!”
半百老叟话音刚落,双手往身后一探,抓出两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一左一右站在身旁,垂掉着双臂,一动不动,一个戴着蓝脸典韦,一个戴着黑脸张飞,皆无一丝生气。
傀儡术!
藏在树后的李清风瞪大眼,暗叹一声“娘咧”,天干地支,那个半百老叟修的竟是另辟武道蹊跷,剑走偏锋的奇门遁甲术法。
半百老叟后退几步,头顶七层天武塔,十指延伸出十条真气丝线,钻进两个傀儡的身体,死物瞬间活了。
发出一阵磨骨般难听的声音。
两个傀儡腋下瞬间生出四臂,握着刀剑棍棒,斧钺钩叉………如鬼魅一般,脚不沾地,向着黑无常杀去。
黑无常握刀,刀身寒光四溢,“实在无趣的很,死人还聒噪,送你去拔舌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