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黄沙瀰漫,烈日高悬于顶。
营地里没有一点声响,连巡营的士兵似乎都刻意放轻了脚步,手中的武器在太阳的照射下晃着白茫茫的光,一丝压抑的气氛在营帐间瀰漫,战役还未开始,但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都已经敏锐地嗅到了战争的气息,所有人都如那丛林中即将发动攻击的猛兽般,压低了躯体,屏住呼吸,静静等候着时机的带来。
空气悬在半空,凝固成团。
封宸瞇了一下眼睛,收回视线,转身往营地的另一头走去。
当年,车骑将军封子静率领三千先头部队先行进攻,在孤鹜城以东数百里处中伏,车骑将军一面拼死抵抗,一面派人向后方军队通报遇伏之事。三千将士死战不休,最终大灭敌军,车骑将军战死沙场。
有传言道,武帝一直相信,当日所见之黑鹜乃车技将军显灵,因其已身死,无法亲自前行,故驱黑鹜前来通传前军已殁,后方军队不可继续前行一事。
正因为当晚见了那黑鹜,大军才没有继续前进,否则必然再次为敌军所伏,也正因为车骑将军拼死抵抗,始终不肯撤退,军情才有足够时间被传回军中,让大军能安然撤退。
以一人之性命,换全军安然无恙,车骑将军死的也算是值得,只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武帝是会让他立刻撤退,以保全性命呢,还是让他继续抵抗从而为大军赢得撤退的机会?
封宸看着前方被笼罩在沉沉金鳞下的白色营帐,看着营帐上延绵千里的橘色流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包括武帝到底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以及,孤鹜城这个名字背后真正的含义。
孤者,独也,孤鹜者,离群之鹜也,无依无靠,孤身一人。
封宸来到那座熟悉的营帐前,有两名侍卫站在帐外看守,其中一名曾经拦过他一次的侍卫再次将长矛横在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将军,国师不能见客。”
“为什么?”
“国师没说,只说谁都不见。”
“包括我?”
“是。”
封宸盯着营帐沉思了一会儿,向两名看守的侍卫招了招手,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朝封宸走去。
等两人来到面前,封宸伸出手,一左一右地搭在两人肩上,把两人拉过来,三人围成一圈小声嘀咕,远看上去仿佛三个在商量不可告人之事的贼人。
封宸低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国师最近有些不一样?”
两名侍卫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封宸,同时摇头。
封宸压低二人的头,继续说:“那国师最近有没有......”话没说完,封宸压在二人肩膀上的手同时抬起,手起刀落,啪地打在两人后颈上。
两名侍卫全身僵硬,然后同时如被拆散了骨架般,猛地往地上摔去,完全失去了直觉。
封宸镇定地从两人身上跨过,走到营帐前掀开帷幕,钻进帐子里。
熟悉的清冷香味扑鼻而来。
离奚若长发批肩坐在于矮桌前,双目微垂,仔细审阅着桌上摊开的公文,一手握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