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后,江恕感觉浑身的气血被怒火烧得滚烫,克制不住地从胸口往上冲,即便是反复呼吸也不能平歇从胸骨溢出的怒火,像是要把他给烧起来。
再怎么大度,他都无法接受裴律用这种方式怀念那位白月光学长,甚至有外人能从作品中推测出这个真相,从而暗地猜疑他们的夫妻感情。
创作者往往会在自己的作品中不经意地展现自我,这是任何一个创作者都无法避免的,而这往往才是他们最真实的情感流露。
简直就像家里有个隔壁老王的孩子天天在你眼前晃,时刻提醒你:你老婆出轨了哦。
这时,裴律扶着栏杆慢慢走下楼,他披着睡袍,脸色苍白中略透青苍,因为连续熬了好几个夜晚,精神有些萎靡。
见江恕面色极为阴沉地看向自己,裴律心上一跳,还以为江恕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他竭力冷静下来,平静地开口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找家庭医生来看看?”
江恕取下白色的丝绸领巾,单刀直入:“海因茨的原型是你的学长?”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在裴律脑中炸开。
在极度的恐慌下,裴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江恕面无表情:“看样子居然是真的。”
裴律恍然大悟,皱眉:“你诈我?”
换作是平常,裴律绝对不会那么容易露出马脚,但他连续熬了几个通宵,加上本来就心里有鬼,惊慌之下直接被江恕诈出真相。
裴律深吸一口气,上前道:“你听我解释……”
但江恕不听,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疾步上楼,台阶被踩得发出咚咚巨响,昭示着他无处宣泄的怒火。
裴律见他朝着书房的方向去,心里一惊,赶忙追上去:“江恕你做什么?!”
可是已经来不了,等裴律气喘吁吁地赶到书房时,江恕已经取下那副《终身误》,他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打火机,明明灭灭间,火焰几乎将那副字吞噬殆尽。
在火焰照耀下,江恕的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仿佛里面藏着邪恶至极的东西。
“江恕,你发什么疯?”
裴律扑过去灭火,但已经晚了,火焰迅速将那副字吞噬殆尽,只留下几片残骸,依稀能辨认出“意难平”这三个字。
看着愤怒地望向自己的裴律,江恕面无表情地又点了支烟。
青烟笔直地上升,烟雾之后,男人的眼神冷漠得像刀子,脸色阴晴不定,嘴角的笑容怪异又讽刺。
裴律心底发寒,他猛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不仅是对温柔包容的丈夫,也是港城臭名昭著的资本家,带恶人,心狠手辣堪称“人中之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