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意志不坚定的人,便开始变成了墙头草:
“说起来连婶子也不容易,一个女人要带四个孩子,那个年代要养活一个孩子都不容易,更何况她一个女人。”
“可不是,而且还要照顾一个傻子,太难了,而且这事是连家丽做的,的确跟大有没什么关系,俗话说一人做事一人当,现在不是大清,连坐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能发生。”
“对啊,我刚才被人一怂恿就头脑发热,真是对不起人家了……”
白榆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幕,觉得以往还是太小瞧连婶子这个人了。
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婶子都能完好无损地避开所有指责,譬如向林向雪被迫嫁给连家老二那次,大家一致指责的对象是连家丽,后来连老二死了,大家骂的也是连家丽。
连家丽固然可恶,但那天连婶子也在家里,如果没有她的同意,连家丽一个人不可能把事情办成,后来陈兰抱着女儿从医院顶楼跳下去,打人的是连大有,骂人的是连家丽,仿佛又跟连婶子这个婆婆无关。
可连婶子若真有心护着儿媳妇,那她应该从中阻止,哪怕说一两句安慰陈兰的话,那陈兰也不至于那么绝望,至于这次,她不确定连婶子知不知道连家丽想调换孩子的事情,就当她不知道好了,可她三言两语就把矛盾给化解了。
真是个人才。
不过也对,她一个寡妇没有工作却能带大三个孩子,一个还进部队一路升到了副连长的位置,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的。
想到这,白榆站出来,嗤笑一声道:“王营长的母亲也是寡母带大几个孩子,但据我所知,王营长家既没有出现逼迫产妇抱着孩子跳楼的事情,也没有出现逼迫人家姑娘嫁给自己儿子的事情,更没有出现调换别人婴儿的事情,寡母一个人带大孩子辛不辛苦,自然是辛苦的,但谁家带孩子不辛苦呢?难道因为辛苦所以就可以抹杀掉之前干过的那些坏事吗?在场的各位,难道就不怕以后孩子被带坏了或者哪天被拐卖掉?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连家不搬走,那我们搬走,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女儿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的意外,简单来说,我不想要连家这样的邻居!”
连家是绝对不可以留下来,否则谁知道他们后面会闹出什么肮脏事情来,尤其连家丽只去劳改两三年,到时候她回来,说不定会报复她。
她可以避开一次算计,但第二次,第三次她未必就可以,所以她不能大意,必须铲草除根。
话落地,现场安静了几秒。
下一刻,雷大姐率先站了出来:“我赞成白榆的说法,古代有孟母三迁,这说明一个好的邻居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我也不愿意我的孩子跟这样的人家交往,如果连家不搬走,我也会申请搬离这个家属区!”
“我也是,连家丽都被抓走了,居然还有人同情连家,真是无语了。”
“如果连家不走,那我家也申请搬走!”
接着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队伍。
至于刚才墙头草的一些人,脸上讪讪的,不过很快她们再次发挥了墙头草的作用,加入了白榆这边的队伍。
跪在地上的连大有握紧了双拳:“……”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这些人就被他妈给说服了。
可白榆这女人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仇恨值拉满,让他们家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好恨!
连婶子抬头朝白榆看了一眼,眼底满是哀怨和愤懑。
白榆扭头,正好对上连婶子的目光,她没有退避,目光犀利迎上对方。
为母则刚,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女儿。
这样的白榆是连婶子之前没见过的,她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畏惧的犀利气场,她浑身哆嗦了下,扭过头去,不敢再跟白榆对视。
事情闹开来,最终闹到了部队领导那边去。
连家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的确影响很不好,之前部队就已经多次警告过连大有,没想到这次又出事。
一而再再而三,就算是连大有的上级这次也不保他了,经过开会讨论后,最终决定把连大有调回之前的部队,并撤去副排长的职位。
收到通知后,连大有一屁股跌坐地上。
他好不容易才拼出来,没想到这才出来一年,他就被打回去,而且还是这样的情况回去,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往上爬了。
他,完蛋了。
其他战友见状也没有上前去安慰连大有,连大有在地上做了好久,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一股气跑到公安局。
连家丽听到她大哥来见她,还以为她大哥是来救她出去的,激动万分。
一见到她大哥,她眼眶瞬间就憋得通红,声音哽咽道:“大哥,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
话还没说完,就见连大有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连家丽我欠你的吗?我让你别招惹江家,你口口声声答应我,结果却给我阳奉阴违,从此以后你别叫我大哥,我没有你这样惹祸精的妹妹!”
连家丽脸上火辣辣的:“……”
她想辩解,她想求饶,可连大有没有给她任何机会,打完人转身就走。
家里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江霖一直没有回来,白榆以为他又出任务去了。
不想到了黄昏时,江霖一脸苍白从外面回来,手放在小腹的位置,眉头紧紧蹙着。
白榆一看到他这个模样,脸色也瞬间变得没有一丝血色:“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被连大有捅了吗?”
不怪白榆乱想,是江霖的脸色太难看了,而且今天她才跟连家产生了冲突,她下意识就以为连大有拿刀捅了江霖。
白榆说着就要转身出去找板车,然后赶紧把人送去医院,但被江霖给抓住了。
江霖:“我没事,我就是去做了结扎手术,不过你不用担心,医生说了,这是小手术,只要注意卫生多休息,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结扎?”
白榆怔住了。
之前江霖有跟她商量过,那是刚怀孕那会儿,过了那么久,他没提起,她也忘记了,没想到他一声不吭就一个人跑去做了结扎手术。
她鼻子酸酸的,涨涨的,眼睛微微红了。
这个人从来什么都不说,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把她摆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