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晴感觉自己好无力,明明还是贪婪着这个男人的温度,还宠溺在这男人的怀里不肯离去。但为甚么当那些回忆涌现时,她对这男人的信任,又会被瞬间击垮。
「我说过了,我会等你回家。」
她点了点头。
那是手机里程子昊给她的最后一封留言,但她没有点开来看。可照这样的情况看来,男人早就知道了她没有点开,只是一种逃避的理由。
如今,她多想要沉溺在这样的温暖里,却又多希望将男人狠狠推开。
天啊!
这回,她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房子是你请人打扫的,是吗?」
「是。」
「为什么?」
程子昊停顿半晌,若有所思的眼眶里不知不觉装满眼泪,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许多。
许久,才勾起唇角,低哑的声音像是包覆进厚重的乌云里,闷闷作响。
「因为我知道你会回来,我不希望你又看见那种画面。」
「只是因为这样?」
「是,只是因为这样。」
随后,两人间又沉默了许久。
何舒晴还有许多疑惑想问,她纳闷着为何所有的线索和质疑,都指向她身边的那个爱人。
难道,当年他落水时,真的并非一场意外?
她越想越发冷。
但是她要怎么问?问说,「你当年落水,是真的?还是故意的?」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啊!
思考许久后,她终于想到了,于是换了另一种方式问。
「当年落水前,你去了哪里?我在立雾溪边等好久,你怎么那么晚才来?」
她依旧用「你」称呼着,那声「明天」或是「子昊」不知怎么地,总是很难开口。
程子昊停顿许久。
朝着远方黑夜望去的眼神,宛若承载许多重量和秘密,深邃的黑瞳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也读不出任何的想法。
何舒晴盯着男人转动的眼眸,越看越是心寒了。
漫长的时间滴答走着,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掌心里下意识紧握着她的那双手,男人厚实的大掌将她的小手包覆起来。
还是那样地沉稳可靠,但是她却感受不到男人手心里的温度了。
「我说过啦!我又绕回去拿补蝉桿了。」
男人轻快的嗓音响起,她停顿了许久,才又勉强拉起嘴角的笑线。
「是这样喔。」
何舒晴看着夜灯下的倒影,男人的影子比15年前还要拉长许多,身高至少又多了10公分以上吧?
而她,当然是变得更多了。
何舒晴勉强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让自己揪心的事,她让自己躺进男人的怀里,跟着男人一起拉着同件外套,将两人体温裹进外套里。
她试图感受着男人传遍她全身的体温,虽然很微弱,有时候一个念头的晃动,那好不容易凝聚的体温便消散无踪。
但她仍旧很努力,很努力想抓住那些温暖。
「名媛的预產期,什么时候啊?」何舒晴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仰躺在男人的腹部上,看着满天的星斗。
程子昊单膝勾起,一手枕在自己的后脑勺,下意识的手抚摸着肚子上女人的发丝,刺刺的短发,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触感。
尤其是女人耳垂下的耳环,冰冷又充满稜角,不再如以往那样充满着柔情。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女人对自己的质疑。但比起去解释那一切,还不如先过好眼前的生活。孩子的事已经让女人消耗大半的精力,这近一年来俩人若即若离的相处,又何尝让他不痛。
「差不多了。」
他数着头顶的星星,女人温柔的手指细心地滑过他膝盖的伤口,他知道女人还是会心疼他,会在乎他的一切。
但就是越在乎,才会伤得自己越深。
「那?那不就要准备剖腹了?」何舒晴翻起身,激动的眸光滚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