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了一会儿,该到时候了,刘庆红、我和李冬梅照例去一班、二班敬酒,年年如此,这两个班和我们是邻居,都在机械楼四楼西侧。在一班给他们敬酒时还闹了个笑话,我一喝酒话就多,敬酒词我讲了一会儿,说:毕业以后大家都是同学,是朋友,祝贺新年好时,提议大家共同举杯,等等,人家哄堂大笑,一班的同学很多人都不举杯,定眼一看人家办的是茶话会,喝的都是水,把我闹了个大红脸,弄得很尴尬。我们三人回来后,又继续喝酒唱歌,我还吹了口琴,大家一起唱歌,我为大家伴奏。
王娟同学还发挥所长,认真在黑板上写了几句算是我们新年宴会的口号,是;“欢宴话三载,今日同庆,金樽邀未来。”,看来是有词牌的一种词,算是有点水平,写的真好,也是大家新年宴会的心声。半夜后近一点,大家才算彻底折腾完毕。之后,我清点了一下花费,结果非常惊人,竟然达到了一百零七元五角一分,平均每人合四元!仅酒和饮料(白酒、啤酒、果酒、汽水)就三十多元,不过,同学们是非常高兴地吃喝了一次,没有不高兴的,唉,在八十年代,我们算是奢侈了一回。
一月,**中央发布的有关在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文件,这意味着中国要进行进一步放开的前兆,说明了资本主义也有些好的地方,至少能调动人的积极性,而且把过去“三自一包”包产到户等政策重新翻了出来,过去那种为人民公社干活,大帮哄的劳动方式,大家都出工不出力的情况就难以看到了。人们逐渐的看到了为自己干活的好处,逐渐体会到了多劳多得的甜头,几乎每个家庭按中央文件的精神,都能分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人民公社在南方地区已经逐渐消失了,“农业学大寨”立的那个典型“大寨”也风光不再。它的典型事迹是用土篮挑着土添山谷造田的故事。
这又使我想起几年前在我们县粮食系统工作时,参加修筑黑龙江的江堤时的情景,挑着盛满土的那沉重的土篮一步一步走向那高高的江堤上时,大喇叭里反复播放着“农业学大寨”的一种歌曲,这样唱到:“登山攀高峰,行船争上游,革命斗志比天高,加快步伐向前走。能跳千斤重,不挑九百九,迎着困难上顶着风雨走,学习大寨,学习大寨要大干,粮棉年年夺丰收”,这样的歌曲,是多么激励人一步一步地挑着土篮向上攀登啊,这使我挑着土篮不感到很劳累,真是不知疲倦啊,一趟一趟的比别人多跑了许多趟。那些一大群人抡着锄头在一块农田里劳作的镜头在画报中和电影上也渐渐消失了,城市里充斥着来自南美洲和日本的电影,年轻的游荡者手提带喇叭的录音机和穿喇叭裤会“迪斯科”舞的青年人。
但在中国的北方地区,还远不像南方人的脑子那么活络,还在一如既往,墨守成规地工作着,生活着,完全看不到要变化的迹象。中央领导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提出了建设干部队伍要重视“四化”的方针,这“四化”就是干部队伍的革命化、知识化、专业化和年轻化,其中重点也强调了年轻化,这也说明了老一代革命家自感到已经不年轻,要把职位让给下一代年轻人的想法,中央也选拔了一批老人中的年轻干部来挑大梁,中国的政局在开始呈现出一些复苏的现象。而我们这些年轻的大学生也快要走上工作岗位,在大学里学着最后的课程,一月初,我们又完成了几门课的考试,它们是:“森林经理学”、“遥感学”和“环境保护学”,这三门课我的成绩都不错。这一年的新开始时,也总结了过去一年来主要问题,就是在喝酒方面控制不住自己,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酒后话多,话多必失,二是花钱太多,常常捉襟见肘,于是,又下了决心,坚决少喝酒或不喝酒,我真是应了那句话,叫“有志者立长志,无志者长立志”,年年立志,也真是个无志者吧。
一月中旬,七七级的学生开始分配了,他们比我们高一级,但毕业时间仅比我们早一点儿,可能这也是七七级、七八级的特点吧。七七级的学生比我们早一级,可是入学和毕业时间和我们是同年,因为全国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文革十年未招生,刚一恢复高考时间仓促。第一年高考我虽然参加了但只敢报了个中专,初试的题目是一样的,可两次高考时间离的太近,下乡的知识青年又比较多,所以这两级的学生差不多。七七级的也承认,他们那年高考要求的条件与以后有差异,比如家庭成分和年龄因各省的招生条件不同,高考的成绩也是不同,七八级的可能比七七级的年龄还大一些,算是第一届全国统一考试的招生。一般说,“老三届”是指一九六六年六月文革开始时期在校就读的高一、高二、高三学生和初一、初二、初三的学生(一九六六、一九六七、一九六八三届初高中毕业生)是指文革以前的老高中毕业的学生,我们这一届的大学生在自己的班级在年龄最悬殊的要差十五岁!他们年龄一般的比我要大十来岁,像老特哥、王文中、老吴就是。七七、七八、七九级的大学生因年龄、社会经验、和高考的时间问题这三级的大学生被称为“新三届”,是有这么一说。从八零年以后大学招生就变了,在社会上的极少,像我和老特这样的能带工资上学的人更少,以后就没了,以后逐渐都是应届高中毕业生,这是一个时代的划分,可以说是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造成的恶果之一,十年全中国积累的青年人都集中到一起了,都想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七七级的学生,我现在还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她叫“丁脱娅”,是一个印象很深的女学生,也毕业走了,她也是我们市的人,但毕业没想回去,具体分到哪儿了,不知道。我们市太偏远,又是林区,谁也不愿意去啊,他们的今天也许是我们的明天。
那年寒假前,还有一项考试,这就是体育课,体育课上的是什么,是冰上项目,滑冰课,想起来是又爱又恨,“速滑”是黑龙江省的擅长的冰上项目,是个黑龙江省的人谁没在儿童时滑过滑冰板儿?那也是在六七十年代特有的吧,不知现在还有吗?十几岁的小男孩儿,脚踩一副滑冰板儿在冰雪上快速驰过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了我脑海里。滑冰板儿是一只比脚大些的木板儿,下面有两根粗铁丝铺设,上面有许多用来穿绳子的环,再用绳子紧绑在脚上,就可以在冰雪上飞快的奔驰玩耍了。可惜,我十来岁才到了东北,过了十岁再学就来不及了,那时也真羡慕能穿滑冰刀的人,如闪电般的速度穿梭奔驰,冰鞋也是很贵重的东西,买不起,记得哈尔滨市滑冰很普及。
哈尔滨市的冰球队也是名震全国,它就是代表国家队的水平。一场冰球赛在哈尔滨市要是能弄张球票真是难上难,人多看不上。记得小时听在稻田学校的李老师(他是哈尔滨市人,知识青年,)给我形容过冰球比赛,非常激烈,是世界上人的奔驰速度最快团体项目的一种比赛,也是对抗惨烈的比赛。比赛的速度如疾风暴雨,快得很,一场冰球比赛下来光用坏的冰球杆儿就能堆成一个“柈子”。当然,他是太夸张了,也是吹吹而已。我也是笨得很,小时候只要绑上滑冰板儿在冰雪上就迈不开步,到了大学,开设这门课了,每人一双滑冰鞋,也是不简单的,大家见了它,也很新奇,同学们穿上它后,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像一只只踩上高跷的大鸵鸟,在冰上颤颤悠悠的。
一到冬季,我们学院的运动场跑道上就浇上了水,结成冰后供这些学生滑冰用,开始大家谁也不会滑。像我这样的,如李深、老特等人,穿上冰刀后,都是战战兢兢地立在冰上,一动就跌倒,而那些南边来的人更是吓的坐在或趴在冰面上,动也不敢动,真是让人笑破了肚子。别的同学以为我会滑,因为是黑龙江省的人,对冬天和大森林的我来说,对冰封雪地寒冷和北方乡土树种的识别倒不在话下,但对于冰雪上的运动项目也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也如同大家一样,站也不敢站,滑也不敢滑,抖抖嗦嗦站在冰面上。后来大家互相开玩笑,故意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不小心就摔个屁股蹲儿或大劈叉,引大家一阵哄堂大笑。慢慢地,经过几次上课后,按照老师的要求做,也渐渐地会滑了,只是脚腕感到疼痛,滑冰滑的很慢,大概个子高重心也高的原因,总是颤颤巍巍地滑行,速度一快就连忙弯下腰,上了多次课以后,勉强学习了会滑,老师要求每人要滑一千五百米,才能考试及格。大家也不敢怠慢,练的也算刻苦,课余还来加班苦练。其实,冰上运动这玩意儿,虽然滑时很可怕,可它的飞快速度,在冰面上轻轻一滑就能跑很远的块感,也令人即爱它、又恨它,最后还真有几个滑得不错的,但大多数人也是勉强能滑。
期末考试的时候,老师也很照顾我们这些老爷学生,只要你能穿上冰鞋在冰面上滑行既可,而对我们,能滑够一千五百米也就行了。终于,这门课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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