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爷与妹妹弟弟从山东老家回我们县了,中途在哈尔滨站转的车,我姥爷把弟弟妹妹也从老家带回来了,看来,所谓的“备战”结束了,我妹妹明显的长大了些,个子长高了,人很听话,小姑娘光跟着我姥爷寸步不离,弟弟也很乖,我接送站,还在哈尔滨站照了相,寒风凛冽,十冬腊月,姥爷他们来去匆匆。
要寒假了,还有几门课要考试,其中教物理学的老师比较有意思,任课老师叫陈大我,讲起课来也很风趣,经常讲一些我们料想不到的话题。这门课是在大教室里上,有时他异想天开的要修改教程的某些论点,就狂妄的说,国家规定了,讲师是也有修改教科书的权利,这是教育法所明文规定的。但我们学生谁也不知教育法是何物,有时还讲一些对我们来说是外行话,一次把氯化氢说成氢化氯,引得同学们哈哈大笑,被大家笑完后他还不知道错在哪儿。不过,他的课我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物理学的考试成绩还算不错,在班级能排中上等,入学两年来,各科成绩尤其是基础课的成绩费了我的很大力气,但其中的物理课算是不错的。在班级中,数理化的成绩在我们这些有过社会经验的人中都是最难的。
在我前排的桌子坐的是班级的两位老大哥,叫王文中和吴庆科。吴庆科大我九岁。说起他来也有些故事:他是河北人,张贴民的老乡,民办教师,有俩个孩子,当了七八年教师,也没工资,家里生活又不好,平时节省的很。他的语文很好,记得他高考成绩是八十七分,这个成绩当时在全校排第二名,要知道我们那年的高考语文可能是最难的,没有作文,就有一篇文章缩写!这又是谁也想不到的,大家的精力都放在作文上了,在班级中,我的语文是考了六十七分和老吴相差二十分,在班级中排第二名,那年整个班级的水平都是不及格,题目也太偏了。想想那些小弟们的语文成绩都在三四十分左右,我也满足了这个成绩。这个吴庆科穷归穷,但生活的主观意识是好的,生活热情积极向上。他家在农村,老婆孩子还要张口吃饭,十八元的生活费(后来生活补助金有了变化,几乎每年都长,最后他的达到了二十二元),和我的生活水平当时比较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他抽烟从来不敢抽买的香烟,都是大烟叶子卷的烟,吃饭也是省得很,十来天一次的红焖肉天天馋得不行,一次咬牙跺脚也买了,吃还心痛的要命。红焖肉当时五毛钱一碗,是一饭勺肉加一饭勺煮成红色的粉条。而我呢是逢这个菜必买,馋的很,一次不落。那时买教材要自己掏钱买,他千方百计省下钱后,用来买教材和回家的火车票,这样每月的生活补助金竟然全够用了,而且还有一些结余可给孩子们买些东西带回去。按理说我和他应该走的很近,社会经历多,生活有经验,文学还好,可是经济条件不同,他和老特的习惯不一样,虽然年龄也大一些,可爱好和生活习惯不同也不行。但他有一点和我近似,这就是下象棋,他的棋艺很高,那时我的象棋水平是在巅峰时期,但是和他交手总是很费力,说真心话,下**盘要输他四盘,很难赢他。我们班级比赛时,怕是我仅得过一次冠军。仅一次,后来的棋赛我没参加,反正只有我俩决冠亚军,他不仅棋艺高,文学水平也行,常常嘴里“呜呼哀哉”,“之乎者也”的古词冒出来。他在农村的学校是教语文的。
在学校经常开崔前(现在是某市的人大副主任)的玩笑,他是二班的,也算是同学,他说崔前像希特勒,的确,崔前的发型很像希特勒的发型,于是就把他称为希特勒,到现在我还有这个印象。老吴大学毕业不久,干了十来年就退休了,不过对他的经历很满足,说上了几年大学还混了个干部职务,退休后享受着一般领导的待遇,多年前他的老婆去世,他还后找了个小一些的老婆。几年前见了面,他仍然很知足,乐天派,有时跟着张贴民借点儿贴民掌权的光,的确,张贴民手下管着很多的科级单位,让下边的人给他一点儿小工程做做,还不够他干的。但他也确实年龄大了,上贴民那里顶多也就是能直接去他的办公室,见见贴民而已,就借这点儿光吧,脸上有光。他的后续老婆也是见了我们同学的面就笑口常开,很是高兴,为她的老伴儿高兴,有这样一个好老公也是她的福气啊。
而王文中这位老同学,是河南人,在三门峡那一片,大我十岁,应是我们年级中最老的之一,也是民办教师,说起话来口音很重,到现在我也有些听不懂,和吴兴科一桌,生活上也是挺节省的,非常简朴,但比起老吴来还是宽绰些,人很老实,基本上在班级是实行“三不”政策,即“不说、不听、不做”,在班级他也是同学们所尊敬的老大哥。
再说说我们的辅导员孙乃清,是上海知青,他虽年龄不算大仅二十八左右岁,一米八十的个子,工农兵学员毕业,留在林学院当老师,工作非常出色。他是我们几位辅导员之一,在我们系,早期有三名辅导员,一名叫初老师,一名是吴长立老师,一名是孙乃清老师,其中孙老师是直接负责我们班级的。他工作非常认真,能耐心做好每个人的思想工作,还很关心同学们的家庭生活情况,如李忠厚的病情就是他深切关心的事情。他不仅对李忠厚平时的生活关照,还专程为他的病情去了他的老家一次,看到他的老家辽宁西部非常穷困的样子。回来后给我们述说他家的条件如何困难,交通如何不便,文化教育是怎样的落后,走很久才看到一个村庄,冬天在家的人不穿棉袄,只盖个被子,棉袄要轮着穿,出去办事的人才能穿上件像样的棉袄,而且里面几乎没有*如衬衣之类的衣物,述说着眼泪几乎都掉了下来。后来他千方百计的给李忠厚解决了继续上课的事情,他长的仪表堂堂,从来不太考虑个人的得失,我们知道有几个年轻的女教师在追求他,但好人不长久,有一次系里检查身体,他不幸发现了黄疸型肝炎,后来虽经治疗但最终还是去世了,系里给他开了隆重的追悼会。我们每位同学都为他带了小白花,在阶梯大教室为他全体鞠躬默哀,后来我想,他是一个真正的共缠挡员,是同学们学习的楷模,真应该有人为他写部小说,来赞扬他,歌颂我们敬爱的孙乃清老师!
在迎接一九八零年的元旦班级酒会上,北京姑娘高喜荣喝了不少酒,她的白酒很能喝,若不是拦住她不让她继续喝下去,说不定就能喝两瓶果酒。她的脑子很聪明,总是和我在一起喝酒,谈了些生活方面的问题,她感到生活的没大意思,我也和她没有深谈,看来她对找对象方面还在举棋不定,还在班级中的她看的上的男生中间选择。而此时为了她,刘庆红与赫桂平之间为了她在争夺着,她还在摇摆不定,可我已有对象一事在班级中也未曾公开过。实际上后来才知道此事很多的辽宁同学就对高喜荣有意见了,她不应该对他俩都摇摆不定,搞的赫桂平神魂颠倒,心神不定,导致最后患病。而刘庆红也无心学习做班级的工作,以至于要把班长的工作让给我。也可能他是因小失大,闹的有几个同学想和他打架,这是后话。
我有个爱好,就是收集邮票,这是上大学以前就开始了。在当时也是一个大家普遍都有的一种爱好,有一阶段,只要有信来,信封上的邮票就被撕下,搞的来信都撕的破烂不堪的,我的所谓集邮,都是收集用过的邮票,实际上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了收集的价值。全班同学也知道我这个爱好,大家也都帮我这个忙。开始主要帮忙的是陆基林,我们的每次通信,在信封里都夹带着几张用过的邮票,几乎全是最小面值的,即八分一张的。后来全班级每个人都帮我集邮,包括刘庆红,他还给过我几张没用过的。
更有甚者,我们班有一个哈尔滨同学,叫陈兵,在我们班只有杨兵章和他是哈尔滨的,他小我五岁,人很好,够朋友,说话算话,比较耿直,人很单纯,也是属于高中毕业就直接考上大学的,也是无社会经验。他看过我的集邮册后,就决定给我一批邮票,所谓的一批是十几张新的文革以前的老邮票。一天,他给我带来了这些邮票,可能是他家的老人的珍藏,其中有一张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的小全张,四张一连儿的,其中有三张,很不容易收集的到。当时我得到后如获至宝,这可大大丰富了我的集邮收藏,真是不知如何感激陈兵,他给我留下了非常好的深刻的印象。那时他还愿意下象棋,经常和我玩上几把,可惜,当时他还远不是对手。陈兵一次脚不知什么原因弄瘸了,拄着双拐一瘸一拐的竟然有一个多月也坚持来上课。赵士开就几乎天天接送他,他那拄着双拐的模样也是深深的留在了我的脑海中。陈兵就是脑子聪明,学什么一学就会,这一点我是很佩服他。多年后我又见了他,他是发福了许多,人还是那种许久以前的样子,我们一见面也是亲切的不行。刘庆红也给了我一些邮票,也是老一些的新邮票。后来我的集邮册发展成了三本到四本。以后郝淑珍在我的影响下也集邮,她借着在银行的有利条件,因为早期银行和各单位的出纳员都有关系,而邮局的出纳员也有点儿权利留下些邮票,他们把一些内部发行的邮票扣下来,给郝淑珍留着。这样每期都有,整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各种邮票收集的很全,二十年后每每翻看这些过去的邮票,仿佛记起了那陈年往事,仿佛那一张张小邮票记载着一件件那些往事,有一个“齐白石的水墨画”小连张,共十六张,各种面值的都有,为了收集全,当时我一门心思都用在上面了,最后终于搞全了。在九十年代,是各种邮票收集的高峰,我甚至买了一批日本的邮票来充实集邮册,后来我的一些日本朋友有的也积极来参与,记得还有很多的日本邮票呢,但现在不大流行了,九十年代末我算了算大概要价值几万元的,当然这些将会留下了,我要珍惜啊,它们有着陈兵和刘庆红和大家很多人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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