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宣称,击败至高天的并非是我、而是祂的恣意暴行。我也从不认为那一战的功劳来自于我自己。
“最终由我替代至高天成为柱神,是因为当时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我。因为我是唯一出身于力量道途、却敢于反抗至高天的天司,能接替这个位置的只有我……毕竟王座不得空悬。”
亚瑟回过头去,与艾华斯一同看向那昏黄色的天空。
他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说道:“除我之外,还有三位柱神直接参与了‘罚天之战’,有两位柱神没有直接下场但提供了协助。而包括我在内,共有六位天司参与战斗。还有两位天司在此战中陨落。至于参与此战的使徒更是不计其数。
“此战过后,陨落的使徒让物质界所凝结的幻魔之卵数量在五十年间暴涨六十多倍。五百年过去,仍有那一战中陨落的使徒尚未完成复活、重回梦界。”
艾华斯闻言,睁大了眼睛。
毫无疑问,这是最为高级的神秘学知识。
没有任何物质界的书籍将其记载——来自于当事人亲口诉说的,关于柱神更易的秘密!
“从贡献来说,我的力量胜不过那三位柱神,我的牺牲抵不过那两位天司。那些使徒们更是可敬。
“我至今仍记得,在梦界之中所开辟的十重战场。物质界的人们当时抬头所看到的白龙搏杀赤熊只不过是最下一层……同时也是最接近物质界的一层。
“至高天被一层一层的打落,力量源河被鲜血浸满。他的万千战士于无尽梦境中与诸神厮杀,搏杀使徒们于梦界的每一处角落。
“当轮到我出手时,祂已然空前虚弱。即使如此,我也在那场搏杀中陷入七次濒死之境——我与祂都有着从濒死状态下恢复状态的能力。我杀死了祂六次,而祂杀死了我七次。第七次濒死是最接近永久死亡的一次。
“我当时剑刃已然破碎,力量彻底用尽。而至高天也差不多——当时祂的血撒遍大地,从梦界渗透到物质界。
“我知道,我必须胜利。因为如果我失败了,那么先前的牺牲就将全部失去意义——至高天仍是力量之尊主。纵使祂神躯瓦解、祂的使徒被全数歼灭,祂也终将从源河中再度复活。
“——唯有用‘力量’击败祂,证明祂已不再是‘力量’之首席,才能剥夺祂的神力。”
……原来如此。
想要以暴力杀死柱神,最终就一定要从祂所统辖的道途本身超越对方吗……
艾华斯认真听着亚瑟亲口诉说的秘密,将其记在心间。
——或许以后有用。
“而当时,我的骑士们恰好在那时战胜了凡间的巨人,结束了巨人王国的统治——当时至高天无暇分心去帮助巨人们,凡间王国的消亡也证明祂已经失去了‘控制力’、不再拥有卓绝的‘力量’;而我的七次濒死使‘暴力’之源河认可了我。
“但说到底,祂最终的主要败因,还是因为祂在漫长的生涯之中渐渐失了初心,与力量道途分离。这使得祂在最后时刻的恢复比我慢了一截。
“当我最终以‘力量’胜过至高天时,祂那无尽神力才尽数消散——就如同传承者道心瓦解一般。”
“——毫无疑问,虽然这场战争起始于我、终结于我。但它并不来自于我。它来自于数千年间,这此世与彼世的万民所持续积蓄着的恨意与敌意。”
化身亚瑟的银冕之龙缓缓说道。
而艾华斯听着祂的叙述,便仿佛亲身经历过那一场卓绝的“罚天之战”一般。只感觉壮怀激烈——将理论面积为无限的梦界,每一处都浸满鲜血;使得梦界的鲜血满溢,以至于从梦中渗到物质界。
这是何等浪漫,又是何等震撼的场景!
更为可贵的,是银冕之龙始终记得自己并不是最强。即使登临柱神之位,祂也仍旧保持谦虚。
不过……
……三位柱神?
除却鳞羽之主还有谁?
艾华斯想到这里,还是怂了一下、没敢直接询问这个问题。
但他还是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两位牺牲的天司又是谁?”
——这个总能问吧?
哪怕是以缅怀牺牲者的名义,也总该铭记对方的牺牲。
“其中一位是来自超越道途的逆天司安泰俄斯。祂身为巨人,却为正义而战,叛逆命运与血脉、作为先锋而与巨人之祖的至高天战斗,并死战不退、最终被打成了碎片,确实值得尊敬与铭记。
“而另一位……你或许认识。”
“……谁?”艾华斯有些惊奇。
我还有能认识的天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