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公主学着孟王后的样子,将脊梁和脖子慢慢立了起来,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优美的曲线。
然而只是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她觉得到处都是打量的眼光,魏国人是一种待价而沽的兴奋,北凉的官员则更多是一种暗藏在热情之后的不屑,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和之前她全身罩着纱笼敬酒不一样,那时纱笼阻隔了别人的目光,也阻隔了她的,她只要一心一意注意着她想注意到的人就行了,谁也看不清她的相貌和神色。
‘坐在高处原来是这么难受的吗?’
兴平公主看着似是毫无所觉的孟王后。
‘成为王后需要有多大的自信才足够呢?’
大概是觉得兴平做的还不够,孟王后对她继续说道:“看看敬爱,看看她的器量!”
兴平几乎是立刻将头扭向了沮渠牧犍的方向。
即使沮渠牧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李敬爱依然是一副相近如宾的样子,沮渠牧犍身后的官员们有不少露出了同情或者各样的眼神,然而坐在沮渠牧犍身侧的李敬爱只是旁若无人的端坐在那里,偶尔为自己的丈夫斟上一杯酒,说上几句话。
这样的态度让许多人觉得无趣,收回了打量的眼神,而沮渠牧犍显然是受宠若惊的,不但频频喝着李敬爱斟来的酒,还不停的逗着对方说话。
李敬爱的姿态几乎是无懈可击,就像是一颗圆润的珍珠,虽无璀璨夺目之光,但圆润的任何角度都伤害不到她。
“我明白了。”
兴平公主似是从这样的一幕中汲取了无尽的勇气。
她闭了闭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是平静似水。
“你把敬爱召进宫为你送嫁,是你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孟王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酒杯,却没有端起。
“你把她教的不错。只是为什么以前不肯教呢?”沮渠蒙逊一直注意着妻女这边,话语间不免有些埋怨。
“你若早点教,兴平现在应该是更出色的公主。”
“凭什么?”
孟王后的脸和眼睛还注视着席下,像是只是和沮渠蒙逊说着最普通的家常:“你那时说后宫的事情不需要我插手,我为什么要劳心劳力做人人都讨厌的事情?兴平苗子不错,可惜被你耽误了,不是我。”
“你也知道我那是气话!”
沮渠蒙逊简直想跳起来咆哮。
“我对那些僧人没有好感,更不可能看着他们出入宫闱。”孟王后轻描淡写地道:“当你选择相信他们而不是我的时候,你就断了我这条路了。”
“我们非要这么说话吗?”
沮渠蒙逊只觉得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你不要想太多,正因为现在这是在招待魏使……”
孟王后抬起眼眸,轻挑着眉角。
“所以我才和你说话。”
沮渠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