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感慨间,猛听见盖吴一声惊叫:
“陈节你怎么了?你眼皮别翻啊!别吓唬我!寇道长!寇道长!陈节晕了,陈节晕了!”
贺穆兰醒来之时,只觉得口干舌燥,眼内充血,全身上下都像是高烧刚走的病人一般难受。
她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验,心中明白自己是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前世花木兰便是如此,到后来几天便烧上一回,最后换了她来代替。
她坐在榻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见一杯水递了过来。
贺穆兰以为是陈节,随手结果仰头喝完,从口中到喉间瞬间清凉舒适,满足地吐出一口气,转头便笑:“你这亲卫当的越来越像……咦?阁下是谁?”
穿着法衣的俊秀道士对她稽首,“贫道寇逸之,天师道大祭酒,奉命下山解决瘟疫之事。”
“啊,失敬失敬,我这样太失礼了。”贺穆兰赶忙从榻上爬起回礼,顺便动了动自己的筋骨。
“将军阳气确实旺盛至极。”寇逸之赞叹地看着贺穆兰昨夜烧成那样白日说动就动,“看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贺穆兰见寇逸之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有些不敢确定地问他:“您查出我身上的毛病了?”
“将军身体里阳气过盛,故而阴阳失调,屡屡高烧昏迷。”寇逸之微笑着回他:“昨夜将军一干部下已经围了我问了许多,可是对于这种事情,我也没什么办法。若家祖在此,也许想出些暂缓的法子,但最好还是将军自己想通。一身神力虽好,可性命更是宝贵啊。”
“你不懂。”贺穆兰苦笑,“我要做的事太过困难,全仰仗我的武艺才能成事。性命虽好,和有些事情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这便是默认她大致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承认她的武力和一身莫名的阳气有些关系。
寇逸之高兴于自己判断的准确,可听到贺穆兰的话却又满头雾水。
“哦,世上还有比性命让将军更挂怀的东西?”寇逸之不能理解,一双剑眉皱在一起,“敢问将军是为了什么?”
贺穆兰的神情高深莫测:“我若说是为了天下苍生呢?”
“那我便想尽法子,也让将军平安无事。”寇逸之脸上都是认真之色,“若在佛门,这便是发愿,这愿实在太大。”
贺穆兰莫名想起盖吴所说的那个年轻的和尚,那个愿也是宏大,而且直到她来的时代也没有能够实现,她现在说了为了天下苍生,不如说是为了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想一想,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天下苍生”似乎有些夸大其词,于是乎豁达地一笑:“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也无所谓发愿不发愿,来这世间一趟,总要给这时间留下一些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立刻关切的问起他来:“敢问道长来这里可是为了瘟疫之事?”
古代天师道的道士们说是道士,倒不如说是郎中、方士、传教士和草药学家的集合体。有瘟疫出现的时候出现了道士,借由除病救人增添信徒,这是所有宗教最常见的传道方法,所以贺穆兰毫不惊讶他的来意。
寇逸之闻言立刻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其实几个月之前我们道门就得知有人失踪不见的消息。失踪之人的家人以为是妖邪作祟,所以求助道观降妖除魔,我天师道的道众查探之后发现不是鬼神所致,却更像是有人故意掳人,也着实探查了几个月,直到毫无蛛丝马迹这才放弃了此事。”
“薛都护求助的急信一到嵩山,道观里的师兄弟们就知道情形不大妙,一边立刻打探正在外面云游的家祖消息,一边派了我率了医部的弟子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