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使君,这是我的阿爷,他腿脚多有不便,请勿见怪。”贺穆兰歉意地对拓跋焘行礼。
“我阿母体弱,去年冬天得了肺疾,今天见到我归家太激动了,又发作了,如今卧床起不来,只能在床上给你见礼,请您见谅。”
拓跋焘虎目一扫,不由得大吃一惊。
花平和花克虎他是早就见过的,对他们魁梧的体魄自有印象,原以为生出花木兰这样勇武的孩子的,怎么也是强壮有力之人,怎么会是一个身材瘦长,还拄着拐杖的中年人?
再看看那旁边年约八九岁,长得一般瘦小,鼻涕还拖在人中上的小孩,拓跋焘强忍着上去帮他擦一把的冲动,口不对心地说道:“呵呵,久仰久仰,是我来的冒昧……”
说好的虎父无犬子呢?
说好的一门猛将呢!
这拖鼻涕小孩是谁啊!皇帝亲自上门了他家兄长不知道擦一擦嘛!
贺穆兰是看到拓跋焘愣了以后才发现花木托鼻子下面出来鼻涕了的。她之前没有回过家,后世花木托年纪已经不小了,所以她竟不知道花木托有这么个会流鼻涕的毛病。
她用袖子随手擦掉弟弟的鼻涕,脸上更加尴尬了:“这是我的阿弟,刚刚过九岁的生辰,名为花木托。”
“勇士吗?”拓跋焘看了眼他的小身板。“唔,小子多吃点,以后长壮了才能当勇士!”
“我阿爷说了,我家穷,吃不起那么多肉。”花木托咧开嘴,把阿爷平日里糊弄他的话说了出来。
贺穆兰吓得连忙捂住他的嘴。
“小孩子口无遮拦,我替他谢过您的好意。”
‘牛羊这么贱还吃不起肉?’
拓跋焘看了一眼又小又破的花家,心中有些后悔带了书来。
‘说不定花家其实需要的是金银珠宝?’
可带都带了,拓跋焘也只能有些羞窘地命人送上《五经》作为礼物。贺穆兰知道这时代书籍珍贵,立刻千恩万谢的接了。
好在花父和花平都露出一副高兴极了的表情,拓跋焘心中也就大为舒坦。
就知道花家人一定都不是俗人!
就算长得瘦弱,也不是俗物!
几人恭恭敬敬地迎接拓跋焘入了屋子,连宿卫加本地的镇戍之军在一起涌入花家的厅堂,立刻显得局促起来。
莫说正襟危坐,就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拓跋焘想了想,分了大半镇戍之军出去守卫,屋内仅留着宿卫军,又先去看了病榻上的花母,这才返回厅堂。
杂巷,小屋,残父,病母,幼子。
他一直知道花木兰长得不算是什么仪表堂堂之辈,但也没有想过这么一个光明磊落的英雄家中竟是这样的。
花木兰跟着库莫提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