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的战斗愈发残酷、血腥!
“匈奴另抽兵马上前,是否派甲骑下马支援左翼?”郭缊问道。
“不急!”
张虞手搭在腰带上,语气里充满信心,说道:“今弓手箭矢未绝,步卒固守木栅,我军得有地利之优,敌寇兵马虽多,但难以施展拳脚,郭府君勿忧!”
今时刚派出孟宁之与两百名勇士,以孟宁之的骁勇足以带动汉军步卒。若受匈奴调兵而调兵,岂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况且五百甲骑是张虞的底牌,今不到危机时刻,或是说用兵之时,岂能轻易派出去。
闻言,郭缊瞥了眼张虞,心中感叹张虞年纪虽轻,但用兵却格外细腻,或是说格外沉稳,自己果然没举荐错人。
感叹之余,郭缊不免惆怅。张虞尚是青年白身之时,还是自己举荐他至王宏门下读书,一晃多年过去,张虞不仅与他同为两千石大员,甚至今时自己还要配合张虞将兵。
待守住今日,冯博调度太原人力、物资而来,张虞大概率可以力挽狂澜击退匈奴兵。是役之后,张虞说不准会升迁至他头上,届时就好笑了,举主变下属。
但郭缊稍微宽了下心,今日张虞如能击退匈奴兵,他具有举将与退敌之功,大概率也会升迁封爵,换到大郡任官。
左翼的争夺甚是惨烈,不管匈奴兵怎么冲锋,汉卒死死固守住木栅,即便拒马被毁,汉卒都极力将战线控制住。
两军缠斗之余,却听见天空上雷声骤然而响。因‘轰隆’之声震耳欲聋,扣人心魄,不仅吓住战场上的众人,连让交手的士卒都受影响,迟缓了下来,又重新投入战斗。
张虞寻声上看,却见天空已是乌云密布,雨滴打到他的鼻上。
“下大雨了!”
张虞惊喜交加,大声说了下。
郭缊摸了下脸上豆大的雨滴,蹙眉说道:“今天降大雨,我军箭矢难用,将不利我军矣!”
“不!”
张虞笑了下,说道:“我军箭矢虽说难用,但匈奴却是披甲登山,今天降大雨,山岭受雨水冲刷泥泞,敌军登岭岂不艰难。”
说着,张虞指着河谷,说道:“河谷为低洼,四野之水注入,匈奴兵马数万,连营下寨,绵延数里,岂能久居。如我所料不差,匈奴不日将撤矣!”
“匈奴撤军?”
郭缊与左右众人无不欣喜,以事先的悲观估计,众人本以为会血战上几日,今战事仅持续至第二日,便因大雨天有了转折。
王柔瞧了眼张虞,神情中流露出了嫉妒之色。他本以为是烂摊子,故没有接手主帅之位,若知今日会下雨,他早就接手了,毕竟有兵六千多人,死死守上两日又有何困难?
王柔的想法,张虞并不在乎。今对他而言,大雨来临利弊皆有,利则是匈奴撤军了,他率领败军退敌的任务完成了;弊则是匈奴撤军了,他想借机大量杀伤匈奴的计划落空。
大雨如雨幕般而下,张虞的眼睛微眯,手已搭在剑柄上,他可不满足于眼前的退敌之功啊!
“叔父!”
张虞有了主意,朝张杨挥了下手,凑到其耳畔嘀咕了下。
张杨快步上前,侧耳倾听张虞的吩咐,而后冒着大雨快步而走。
“督帅,今时大雨,不如暂避雨水!”李晋说道。
张虞神色沉了下来,指着左翼战况,说道:“今士卒于雨中奋战,我身为主将,岂能畏雨水而避之。”
“今匈奴兵不撤,我当亲自坐镇于此!”
此番言语一出,众人肃然不语,皆随张虞淋雨,不敢避走入营帐。
大雨倾盆,水线层层叠叠,雨水肆意流淌,在低洼的地面积起了一片片小水塘。
而在左翼的战场上,两军士卒浑身上下都已湿透,鲜血融入雨水之中,冲刷到岭下。因地势愈发泥泞之故,登岭而攻的匈奴兵难以站住脚,甚至都有人差点跌倒。
岭下,去卑见步卒受大雨影响,放缓了攻势,望着雨水越来越大的天际,长叹了口气。
“下令撤军!”去卑无奈道。
“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