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会是怎样的后果。眼下陆上清昏迷不醒,苏云舸便在窗外守候,几日以来水米不进,寸步不离,陆之义甚至觉得,若清儿就这么去了,可能苏云舸也就活不成了。
人海茫茫,若得一人情深义重至此,陆之义就觉得,只要孩子们都还活着,只要孩子们都还好好的,也就随他们年轻人去吧。
想及此处,陆之义轻叹了口气,过去松开人紧攥的手,拿出被捏坏了的瓶子,拍了拍人的肩头,一语双关地劝道:“好好儿的。”
医生的话果然是精准的可怕,下午1:57分,陆上清真就悠悠转醒了。陆上修一见人睁开眼睛动了动脑袋,便立刻跑去找了医生,待医生说了句“没什么大事了,安心静养就行了”之后,陆上修终于松了口气,可他数日以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能强打精神地守着人,就全是凭这口气吊着,他此刻一松劲,登时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恶心的直反酸,便忍不住弯腰干呕了起来。
陆之义连忙扶了已经明显站不稳的大儿子,眉头紧锁地劝道:“修儿,小清没事了,你去歇歇吧。”
陆上修咳了几声,好不容易缓了口气上来,才无力的摆了摆手:“我好歹进去看他一眼,不然我不放心。”
“叔,哥,”苏云舸忽然开口,“我清哥就交给你们了,我有些事,得先走了。”
陆上修点了点头:“你快休息休息吧,有我在这儿,不用担心。”
陆之义颇感疑惑,只觉苏云舸数日以来死守在这儿,眼下见人醒了,怎么连面都不见呢,就算是有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于是陆之义犹疑地问道:“不见见他?”
孰知苏云舸的火气竟“噌”地就蹿了起来,只听他冷笑一声,沉声答道:“见他做甚?”语毕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连个头也不回,只剩一圈众人愕然不解。
陆上清到底是有功夫底子在的,他生撞上去的时候,还是本能地避开了要害,所以此刻他虽状况惨了些,可到底还是清醒了。而他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异常沧桑的大哥陆上修。
“小清,”陆上修小心翼翼地轻声唤道,“你醒了?疼吗?疼不疼?”
陆上清想开口说话,无奈嗓子像被砂纸磨了似的干痒,于是他只动了动嘴唇,便干咳了几声,可他这一咳,便震得胸腔生疼,于是只好皱着眉头把嗓子处的干痒强压下去,再不敢说话了。
“小清,”陆之义拿了小杯的生理盐水,插上吸管送到人的嘴边,轻声哄道,“喝一点。”
陆上清张开嘴喝了,才觉舒服了些,他环顾四周,见只有陆家父子二人在旁,便忽然心中一沉,大抵是他身子正弱着,还不能自如地控制,他只觉自己没来由地鼻头一酸,眼泪就这么掉下来了。
陆之义拿消毒棉纸擦了小儿子脸上的泪,轻声哄道:“不哭了,没事,会好的。”然后又转头看着憔悴的大儿子,言简意赅地吩咐道:“去休息。”
陆上修没有照顾过重症病人,只能在一边干看着父亲轻车熟路地给人喂水、擦脸、调仪器,颇感自己有几分无用,甚至觉得自己碍手碍脚,有几分局促,眼下得了逐客令,他终于点了头:“行,我就在外面长椅上睡会儿,有事您叫我。”
陆之义点了点头:“嗯。”
陆上修又看了眼弟弟,才不放心的离开了。
待人走后,陆之义拿消毒棉纸轻轻地给人擦了脸和脖子,又拿棉签沾了水,润了人的唇,把人的耳朵清理干净,又把头发给顺在耳后,这才坐在一边安慰道:“医生说你没事了,累了就再睡会儿,有爸在这儿看着,你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