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却格外宁静:“如果是为□□,可以听我一句吗?”
怎么样?
“无论怎样隔阂,总归比阴阳两隔近的。”
她低垂着头啜茶,雾气氤氲在她的眼前,她下意识地扶了扶并不存在的镜片——显然这时的水晶没有廉价成大路货,非定制不能——萧无若惊觉她的本来身份想来非富即贵。
呼之欲出了。
离开后的不久,她还是不幸亡故了,那个月广进楼闭业挂白,再开业的时候刚稳固了地位的掌勺也是东家,却作了寡居打扮。
“两情相悦?”
“一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个是迫于有师徒同性之碍不敢唐突提出,于是也就这样了。”
“这不是个美好的故事啊。”甄悠之微眯了眼。
“的确。可是你懂。”
“……是懂了。但我现在最多信你认你,却没有爱上一个在记忆中如同陌路人的空间。”
萧无若听她近乎残忍的冷静,没有大的反应,却倔强地掩盖失落:“我知道,只是还是要说给你听。”
“我愿意听你讲故事,只是下次还是说个有趣的吧,有情人,应该终成眷属的好。”甄悠之弹了弹面前的茶杯壁,眉眼弯弯间洞悉一切又隐藏起来的神情让萧无若熟悉得害怕。
相比神游状态,有分析能力却又毫无记忆的甄悠之更加令人捉摸不透,萧无若却难得地没有下意识在感到害怕的一刹那警觉抽身,而是继续从容:“那就请听我再讲一个吧。”
☆、无信
“这个故事是有关凌记糕点铺的。”
“好像是个熟悉的名字。”
“对,是你说过想去的,你不在的时候我去了一次,糕点做得很厚道,不过店主却有个怪癖,每卖出一份糕点,都要求客人在他殿中间供的神下拜三拜。如果不拜,入口的糕点即粉黏油腻、令人作呕。”
甄悠之却不如萧无若料想接上一句“有意思哟”,而是凝重严肃起来。
“我是溜去的,谁曾料那店主好武艺,我与他拆挡十数招才制其手下。店主便请我吃葛根糕——李梓昭例是要先行拜神的。我便问他不拜如何,有意思,他给我讲了个故事。他供的是自家的祖先——一位内廷统领,爱慕女儿身的帝皇,但帝皇独宠其后,育有两女,长女为皇太女,当时已经八岁了。”
070凌家
甄悠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底认真了起来:“请继续讲吧。”
“你对我不用那么客气。”萧无若笑了笑,又说,“统领在刺客冲入宫闱时替皇太女挡了一刀,用武的右手从此废了,可他不愿意离开宫廷失去守望帝皇的机会,便连夜钻研了食谱,在一个月的养伤中得以小成,央请留为御厨。帝皇本不允,奈何皇太女感激而替他恳请了。不过虽然留下来了,他的厨艺却因为伤情和天分无有寸进。而这十年耗费下去厨艺大成的却是他的女儿。这个女儿是帝皇赐婚给他的官家庶小姐所出,他也只有这一女。已经成年颇有才干权谋的皇太女发现这事情后便顺水推舟把她的女儿收作伴读的心腹,也逐渐把日常饮食交由她处理。没想到的是,这个傻丫头却在这些时日里爱上了皇太女。统领气得七窍冒烟,恨不得把她活剥了。他才意识到,凌家和皇室,成了解不开的孽缘。他决定杀了皇太女,便在自家女儿做的汤羹里放了毒散,然而阴差阳错,最后是帝皇喝下了汤,而且接下来便是左相的反叛,他似乎是被牵扯进了一个局。他到帝皇榻前忏悔,最后自刎于此。故事在皇太女那边延续,她知道汤羹是谁做的,在受命出逃后便报复了凌家姑娘,设计了一场戏让凌家姑娘心甘情愿地为她连身体都付出了。后来她还命令凌家姑娘守在皇家另一处太庙宗祠里代代世世,那时的凌家姑娘身怀六甲却一个人窝在山沟里缺衣少食。最后凌家姑娘二十余岁就死了,这个时候皇太女也大概愿意承认这终究都是左相的局而不该怪一个伴读厨师,但是也只能忏悔了,便自己沾了阳春水学厨教凌家姑娘的孩子,只不过从此有了凌记的同时,也从此有了这个近乎诅咒的规矩。这大概是那位统领先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