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整个人佝偻着背,伏在案头睡得正酣。
海上飞不是个能挑大梁的主,而池月已经消失得太久,鬼门宗内又浮起一股躁动不安的苗头。这阵子以来,大大小小的门务简直让他操碎了心,一把老骨头都快累散架了。
“死狼崽子,啥时候回来......”老头儿梦里都不忘抱怨某人。
房门无声的开了,一个高瘦的人影走了进来。
竹莫染刚弯下腰拾起地上的毛毯,便有一道指风便掀飞了他头上的纱笠。
“不请自来非君子,不知是何方高人深夜来访?”黄半山已经站起来身,目光警醒的望着对方。
竹莫染扬起脸,轻笑了一声:“不请自来?你摆了两副碗筷,难道等的不是我吗?”
对方呆若木鸡的看着他的脸,愣了半晌才响亮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快醒,赶紧醒......麻痹的,今天果然喝多了。”
“黄屾,你不是在做梦,是我回来了。”一只微凉的手攥住了他的腕子,和以往的梦不同,这次的触觉格外真实。
黄半山绝望的揪着头发:“完了,我他妈真疯了......全方位的幻觉不要太爽......”
“士别多年,怎就疯成了这样?”竹莫染叹了口气,望着桌上的小菜道,“你还记得我喜欢吃酸辣笋片和红果糕啊......饺子是不是素馅儿的?”
黄半山愣愣的看着他坐在桌前,看着他左手持箸,看着他专挑糕里的红果吃得津津有味。一静一动,举袂扬眉,都和从前的那个人毫厘不差。
灯下的人吃了几口,抬起头望着他笑了笑,如仙似魅:“当初答应过和你一起过年的。抱歉,我来晚了。”
这顿宴,他迟了足足二十年。
☆、115|106.105.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火色的挂鞭长如赤龙,劈里啪啦的一路响彻整条巷子,腾起漫漫硝尘,留下满地碎红。老王站在家门口喜笑颜开。有生之年啊,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不倒霉的好日子了!
这大年初一的清早,就连树上的乌鸦都沾了几分喜气。燕府的仆从皆换了新衣,将府中各院清扫得纤尘不染,顺便还修补了某院漏窟窿的房顶。主子们也依着规矩迎新贺岁,家里的晚辈一早便候在了正厅,依序轮次的给长辈们请安。
“孩儿给爹娘拜年了,祝二老四季如意,福寿安康。鸡毛长在,掸子不老。”
燕濯云一只红包砸在那张贱兮兮的脸上:“滚一边去!看见你个兔崽子我就得少活十年......”
燕不离嬉皮笑脸的收起红包,转头又去剥削徐真卿了。
然而他的抠门师父只给了他一本精装版《清静经》,谆谆叮嘱道:“徒儿啊,为师看你近来沉溺男色,以至气虚肾亏,特赠经书一册,望尔多加研读,洗涤浊欲、清心明神、早日证道......”
池月直接把书夺了过来:“老处男你自己寂寞就行了,少误人子弟。”
徐真卿无声的磨了磨牙,又从大袖中掏出一本《清玄采补秘术》,对燕不离道:“徒儿加油,吸干丫的!”
燕不离:“......==”
山口用饱含深意的眼神望过来,低声问道:“听说你昨天又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