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书名为什么叫康熙末年?!
、、、随着康熙帝连夜赶回紫禁城,康熙三十七年春的这场复辟大战,到二月初六的清晨时分,已是完全停止。但因为这次大战,清帝国所承受的伤害是巨大的,几乎遍及了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
凌啸望着损伤泰半的勤王军欲哭无泪的时候,整个北京城里,上万户因为炮战而丧失家居亲人更是欲哭无泪,那些战死的京畿军家属此外还担惊受怕!
而百官惊惧朝廷会不会追究接受“雍正朝”伪职,来一次大清算的时候,除了二阿哥胤礽抚裆痛哭外,有了机会的皇子们,无一不是常常从梦中笑醒!
等京畿驻军被西北风尘赶来的边防军所取代的时候,京师里面开始悄悄流传起,皇上之所以“舍近求远”不用福建军,乃是因为不信任驸马爷的流言!
而当史官惴惴不安地把这次大变定名为“戊寅之变”的时候,满朝文武私自揣度、翰林学士扣破脑袋,也想不出朝廷如何掩饰这大爆皇家丑闻的事件!
至于各地递上来的奏折显示,蒙古、西藏曾在戊寅事变期间悄悄聚集兵马,海上五国舰队谈判趋于强硬、罗刹开始不动声色增兵边境等等这些,朝廷各方连舔舐累累伤痕都来不及,哪有人顾得上在意这些边缘之事?!
凌啸是在意这些事的,只不过,他现在还有必须要更在意的事情。满朝衮衮诸公中,只有他一个人,打一开始就意识到了:“戊寅之变”对中国的影响,定将十分深远!
因为,受伤害最深的人,是康熙!
帝位失而复得!禁宫弹痕累累!军队死伤惨重!儿子一死一残!后妃全被吊死!君名大受蒙尘!盛世突遭重创!――――康熙皇帝,如果他的心还是肉长的,那他肯定是不胜痛楚的,要不然,康熙为何把自己关在慈宁宫内整整五天都不肯出来?不是背着人和皇太后抱头痛哭是什么?!
谁,包括邬思道和凌啸在内也无法去预测到,康熙会受到什么样的心灵刺激,从而产生什么样的心理变化,进而对各人的个人命运造成什么样的命运福祸,最终对九州万方诺大帝国给予什么样的国运未来?!
五天来,凌啸在拢集飘零四方的亲人、带领勤王军收殓烈士之余,最关心的就是康熙了。这不仅仅是亲情感情上的关怀问题,也不是凌啸自己个人命运的沉浮问题,是事关整个中国走向强大和没落的问题。曹操都说过,不忠不孝都不要紧,只要有才就好,可见才干韬略的重要性。而曹操敢于这么说,这么用人,那是因为他身处最高位,可以驾驭不忠不孝的人,但是康熙呢?康熙无疑雄才伟略,但谁能驾驭康熙呢?中国未来的走向,也许并不惧怕康熙不忠不孝,但要是康熙被“戊寅之变”打击得颓废保守,那可就真是要了凌啸的亲命了!
但这五天,凌啸每次进入满目疮痍的大内给康熙请安,太后都派人出来告诉他,皇帝心绪不好,拒见。
这就未免更加让凌啸发慌了,学过的心理学知识越多,他就越发六神无主,就越发对万余勤王军将士的牺牲价值感到怀疑,甚至在心底深处开始质疑当初决定勤王的决策,“邬先生,你怎麽不说了,接着说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吗,那怕是咱们揣摩皇上的变化不准确,可我们把所有可能的心理变化都列举出来,也可以当作参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雍正帝干什么?!”
邬思道忽地把手一摊,不胜其烦地斥责道,“二公子,所谓养移体,居移气,你既然以国家振兴这样的大事为目标,就该要好好体念一下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胸怀气度!不错,皇上经此大变会心绪急改,但无论他怎么改,你以不变应万变,待之以诚、事之以忠、伺之以孝就够了。只要当他意识到天下人都可能变心,而独独你决不会的时候,你的影响力就会与日俱增,到那时候,就算他变得颓废保守如八十岁老翁,你也有足够的影响力让他有心力去喜欢妙龄女子,这不就结了吗?!”
凌啸刷地一下站起身来,大为敬佩地看着邬思道,赶紧拱手受教。靠,“人过不惑”还真不是盖的,这人生经验所得的那份睿智、从容和韧性,的确是凌啸这样的年轻人所不具备的,做大事,的确需要这种老练的素质。
见一旁的沈珂惊讶,邬思道却脸上一红,意识到自己的口气重了,缓声叹道,“二公子啊,非是思道没事干提到了四阿哥,实在是你只注重皇上会不会颓唐,却忽略了皇上可能变化的一点。皇上遭此挫折,全因为当初错看了四阿哥的诚孝,看偏了马齐的真实背景和胆量,也没看出殷德恒的反贼身份,一句话,轻信惹的祸,那他之后会不会矫枉过正,变得多疑起来,甚至疑心到你的头上?又或者,他虽从不曾疑你,可你因为他多疑,而你反倒疑他在疑你呢?!”
凌啸不禁悚然。这一句绕口令似的话语提醒,来得及时,让以复辟功臣之首自居,认为自己安如泰山的凌啸深思不已。邬思道的担忧,合乎康熙这样后悔心理的变化轨迹,如果真是那样,现在京师里面的那个谣言就很令人觉得刺耳了。尽管凌啸深知那是恨自己炮轰造成伤亡的居民们造的谣言,可自古以来的君臣相疑,向来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先生?”凌啸的脸色变了,他倒不是怕了,但也是怕了,至少舍不得自己和康熙的风云际会,也可惜了自己在康熙身上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