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三章没有一天能安生?
跨进大堂的那一刻,凌啸真的期望自己没有踏进来,无奈分封这个词汇从胤禛口中说出的时候,自己已经现了身形,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呵呵,王勃说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方才胜友如云,高朋满座,想不到还是刚刚入夏,就有这么多的贵客盈门,蓬荜生辉啊!奴才给四爷,十三爷,大哥嫂子请安,问邬先生安。”
“得,得,得!你要是敢把这个千扎下去,我马上就给你跪地还礼,救命之恩尚不言谢,在乎这种小节,只会让我想起你即将是我姐夫,麻烦!”胤祥在老四微微矜持微笑却又侧身之际,很适时地阻止了凌啸的行礼。邬思道也颔首一笑,两人眼光柔和地一触却荡了开去,在这不宜交流的场合之中,关切的问候只能在彼此的眼神中去交换一下了。
卢氏浅浅一福,急忙还礼,倒是容若着实地被凌啸按在椅子之中,无奈地受了他一个家礼,凌啸和豪成离开的这段日子,整个府邸家业都是这位大哥在照拂着,这个礼他完全受得。再看看兰芩和欣馨,凌啸的目光充满怜惜疼爱,却是最后停在她们的腰身之上,惹得两女一阵娇羞。
卢氏见这种人家夫妻重逢的场合下,胤禛几人却完全没有告辞的意思,就知道男人们有话要谈,她是生产过的人,知道怀孕的人不可久坐,当即笑着和她们往后院去了,留下一干不通人情世故的爷们。
凌啸见老四不肯走,又不好端茶送客,只得干咽几口唾沫,笑道,“四爷真是国之贤王,难怪皇上曾说四爷颇能分清公私。上次年羹尧之事,凌啸也是怕激起军心愤慨,几万人的….”
老四却微笑着打断了凌啸的话,“将军何出此言,真是令胤禛汗颜无比,皇上的这句公私分明,我可真的当不起。当时听到年羹尧的处分,我还真地是很为不满。对将军你也是一肚子的怨气,不过在回到京城的路上,想到那冤死的两万将士,才知道年羹尧之罪死不足惜。后来和邬先生谈起此事,方明白你竟是要做一个孤臣,相形之下,倒是胤禛落了下乘,还望将军毋要怪罪。不过。今日有一桩烦心事就在眼前,我欲效仿将军的孤臣之心,做个皇上的子中之孤,却苦于力薄无援,想来向你这臣中之孤借力借胆。”
凌啸暗恨这家伙居然顺杆爬。自己越是不想谈那分封之事,老四偏偏又给绕道上面去了,“哦?孤臣,呵呵。想不到四爷竟然这样子看待于我,唉!四爷啊,孤臣,是需要胆子的,就我凌啸的那点胆子,抠出来也不过鼻屎大罢了,除了恃着皇上之宠敢欺负一下葛尔丹以外,别地可是不敢干的!”
两个阿哥听到凌啸耍太极推手。一起诧异地去看了邬思道一眼,凌啸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是他们听了邬思道的建议,才来我的府上不成?却是马上一转口风笑道,“不过四爷说要做一个皇上的子中之孤,莫说这份勇气,光凭着这万丈豪情,凌啸就有兴趣听下去。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四爷去当这凶险无比的孤子呢?”
胤祥和邬思道会心一笑。他不管四哥如何去和凌啸谈那分封制事,心中不禁想起了下午邬思道的话。其中的核心竟然就是“万丈豪情”这四个字。
就在凌啸赶路地二十多天里,京师里面可谓表面歌舞升平,一派普天同庆的场面,而暗地里却是激流汹涌暗劲潜运,几乎每一个官员都参与到了一场大讨论之中,就连街上出现的钦天监新制喜拔你牙草图的复制品,都成了畅销货。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佟国维当日地一个分封诸王贝勒的建议,康熙没有表态,没赞成也没有反对,但是热心的人着实很多。
“疆域翻了一番,从南到北,那骡马都要走上半年多呢,又都是苦寒之地,你说朝廷六部管理起来,是何等的困难啊,分封给爷们去治理,既可以就地施政,也能够拱卫中原,该有多好。”
街上茶馆总能听到一些这样地谈论,皇子们固然是很有一些动心,可他们的热情显然不及他们的包衣奴才,主子有了封地,那家伙,养活手下的能耐岂不是成十上百倍的增长?可真正最热心的还不是他们,却是那些宗室分支,如果康熙皇上封了自己的儿子,那咱们这些你的亲兄弟、叔伯兄弟、侄儿之类地,你就好意思不分封一下?正是有了这些热心人的推波助澜,好多官员都已经开始争论哪块地域肥沃和贫瘠了,这一下,连胤禛胤祥也给急躁起来,人家都在挑肥拣瘦了,能由得他们不着急吗。
枫晚亭中的邬思道却他们说了一席话,顿时就把这对兄弟的争封之心给打消了,却升起了熊熊不息的做孤子之心。
“自秦始皇废除分封制而纳郡县制以来,已经一千九百年了。一项制度能延续这么长的时间,可见它至少要比以前的好吧?!其间蒙古元朝分封过,而九十年而国运止,倘使未曾分封出去,以它的两万里疆域之兵丁全部来救,前明朱元璋也很难打败元朝地。仅此一点,皇上就万万不会采纳分封制,相反,会对为私利谋求分封地人很失望。四爷十三爷,你们还要去争这个分封吗?”
胤祥怪异道,“那他佟国维为什么还要提出这个分封制?皇上又为何不直接反对?”
邬思道看看遍地的牡丹,叹了一口气道,“因为佟国维还没有真正把我们汉人地书读懂。至于皇上为何不反对,我猜,皇上他可能是想等忠毅侯回来之后垂询一番;也可能是想看一看,阿哥们之中,究竟是谁能有这公心为国的孤臣之终,又到底有谁,能够有治理这偌大疆域的万丈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