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虹和欣馨二人的嗓音,一个略带低磁,一个饱含穿透,将歌声满满地撒向厅堂,把凡是有颗悸动压抑的人们,都纳入了它的共振范围。众女子安静地听着两人的歌唱,神色间如痴如醉,至最后更有那乐感极好的随声和合,终至满堂齐唱。
凌啸不能不承认,二人此时的合唱,是凌啸当日的即兴反串决对不能比的,至少在女声表达和这气氛调动上。
“雅茹,你知道吗?这一首就是凌啸昨日所唱的‘我只在乎你’,我和公主只是听了一遍,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是不甚以为然,谁知道细细回味,竟有无穷滋味。”瑾虹劝慰着对凌啸很有些恼怒的雅茹。不过后面接下来的一句话,暴露了小女孩对音乐的理解还是太受他人的影响,“容若大哥当时就对这首歌大家赞赏,说是开宗立派之作。也许今天他唱的这首也不错啊。”
雅茹显然没有料到凌啸会给她爆一个冷场,兴奋的心一下子很受打击,她在乎的不是歌曲本身,而是她作为主人和凌啸的正牌主子,面子是最重要的。怏怏地回应了瑾虹一声,就坡下了驴,心道:“这奴才,幸好我没有让哥哥把察哈请来,不然可要在他面前丢个脸了。”
众贵族小姐们都在热烈评论着这后一首歌曲,叽叽喳喳很是有劲,不时有那么几个漂亮小姐打量凌啸,或者肆意地高声品评凌啸,凌啸脸都不红一下,浑不把这些当回事情。他只想要到证籍文书,可是雅茹样子很是不爽,显然不是个说这事的时机。
满族女性的豪爽热烈,凌啸算是今天见识到了,既然演唱流产了,大家又不好立即告别,于是三三两两地扎堆聊起天来,从服饰发样,到美食天气,更甚至情郎俊哥,屡有起哄之声。
倒是凌啸这个过气的主角,百无聊赖地坐在边上。凌啸想起了昨晚上的那个很像云儿的宫女,在众丫鬟群里找了找,却没有看到。应该找个机会问问,那宫女是谁的丫头,叫什么名字。
“凌啸,你能教我唱歌吗?”不晓得什么时候,兰芩来到他的身边,轻声问道。
“好啊。”正在出神的凌啸下意识地接受了兰芩的拜师,马上惊觉不妥,:“我很荣幸为兰芩小姐效劳,不过我想大小姐最好还是找专门的乐师习学,我很怕我误人子弟!”
兰芩促狭地一笑,“反正我又不是子,也不是弟,无所谓的,能够在老曲调中求变的人,我十分欣赏。”她自身边拿过一张纸张,递给凌啸,“够拜师礼吗?”
凌啸入手展开纸张,不禁欣喜十分,这就是他的证籍文书。
兰芩不让凌啸作揖道谢,一阵少女幽香入鼻,她凑到凌啸耳边,悄悄地说道:“师傅,你以后如果有些不方便在大家面前唱的歌曲,我希望能够有幸听到。”
凌啸的嘴巴半天合不拢,他没想到兰芩竟然如此聪慧,自己今天没出篓子吧?略一思索,他明白了兰芩怎么看出来自己是故意砸场的。问题就是出在凌啸的神色上,换了其他的满族青年,在这种美女贵妇云集的场合上,弄砸场的话,肯定是懊恼不已,偏偏凌啸毫无在意的神情,有心人肯定可以猜到凌啸是故意弄出这种局面的。
这贝勒府的大小姐温婉通情,凌啸对她是一直颇有好感,看到她温温柔柔地来拜师,又是证籍文书来利诱,又是以看出来的破绽向要挟,凌啸很奇怪,向来不喜欢女孩耍心机的自己,居然毫无芥蒂地答应了她,还隐隐有些喜欢当这师傅的角色。
兰芩看到凌啸答应下来,顿时笑颜如花,正待说话间,欣馨公主的叫声传来,“凌啸,你过来。”
凌啸是见过欣馨的,赶忙走过来跪下行礼。
欣馨颔首要他免礼,接着道:“凌啸,本公主也知道,要写出一首新曲极是费神,可是你看看,今晚上儿这么些个主子们来了一趟,你怎么个也要再奉承一下啊,难道要我和瑾虹两个推荐人失面子啊?”
既然欣馨自称本公主,再说那瑾虹也是一个劲地帮腔,凌啸就不能违抗了。
可是凌啸自己也犯了难,我该怎么奉承呢?
被赶鸭子上架的凌啸考虑了一下,决定自坏名声,一糗到底。如果再表现自己,就真的可能会变成同婊子地位一样的伶人了。这次的事情自己是完全被动的,早晓得会有一大帮子的大小姐等着自己,打死他凌啸也不会来的。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可以把握的,这里人人都得罪不起啊,如果名声在外,今后又有哪个格格公主的,拿了自己的帖子要他凌啸去演唱,自己即使是为了豪成他们,也不敢挺腰子说不去,所以还不如彻底解决,搞些你们根本就接受不了的东东,一了百了。
“朋友啊朋友
你可曾想起了我
如果你正享受幸福
请你忘记我————”
比臧天朔还臧天朔的嘶哑声音响起不到半刻,就如同一阵狂风袭过,众人倒声一片。
看到欣馨吓得青白的脸色,瑾虹瞪得滚圆得眼睛,雅茹气得发抖的身体,凌啸心里嘿嘿
暗笑,要的就是这效果!不过面上诚惶诚恐,躬身道:“主子们请息怒,奴才,奴才……”
“唉!看来真的是李白铁杵磨针,贾岛苦吟推敲,任何一件可以称道的作品诞生,都是经过了无数次失败的积累。凌啸,你是摸索了多少首刚才这样的烂曲狼嚎,才揣摩出那首‘我只在乎你’的?”鸦雀无声的侧厅里,兰芩的感叹显得如此可爱。
好个聪慧伶俐的女孩!
向兰芩投去感激的眼神,凌啸夸张地配合道:“奴才愚钝。奴才曾经编出过不下五百首的曲子,才摸索出那一首。”
既然兰芩都说出了这番道理,那欣馨和瑾虹都是好学喜文的明白之人,面色倒是好看多了,唯有雅茹嘟着嘴巴,一脸悻悻。
曲未终人散。
第二天一早上,凌啸在院里苦练硬气功,豪成也在旁边练习打沙包。
凌啸虽说有了闪人的念头,从此远离“粘杆”的阴影,可是从此家国万里,飘零天涯,凌啸内心里知道,自己难以忍受那种生活的。再说了,“粘杆”对自己的威胁尚是停留在“可能”上,如果自己因为一件莫须有的危险存在,就弃国去乡,怎么甘心呢?被起点的那般大大们听说了,会笑到服务器自杀的。
所以,凌啸抱着侥幸苦练功夫,有些防备还是必要的。雍正虽然开衙建府有几年,可是要对付自己,肯定只会动用秘密的力量,自己多些防身的实力,就安全不少了。
不过凌啸的功夫有些累人。他现在既要练习硬气功增加气感强度,还要练内功心法加强运行速度,好歹他也算得上是内外兼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