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可能,沈玉娇心脏收紧,闭了闭眼。
天快亮吧。
她想,裴瑕也快回来吧。等待总是叫人煎熬,直到白色烛泪厚厚堆叠了几层,漆黑灯芯烧得都快见底,外头总算响起了动静。
回来了,郎君回来了!
守在门口的武婢粗嘎的嗓音难掩欢喜。
屋内一众丫鬟女使听到这话,疲累颓靡的精神也都为之一振。
太好了,可算回来了。
郎君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外头太平了?
在床边守着孩子们的程氏,以及坐在榻边支着额头昏昏欲睡的李氏,听得这动静,也都连忙起身。
再看沈玉娇,已然捉着湘色裙摆,匆匆忙忙朝门口跑去。
程氏缓步走向自家婆母,一整夜尽是玉娘在安慰我们,我还当她半点不怕的。如今看来,她心里也慌着呢。
李氏撑着桌边站起,熬到这么晚,双眼还有些发黑,缓了口气才道:怎能不怕?只她长了年岁,性子也越发沉稳,再不是从前那个要我们护着的小娘子了。
不过再坚强的小娘子,也会害怕心慌,这不,守真一回来,可不就不用硬撑了。
李氏特地放慢了脚步,给外头那对小夫妻留些说话的间隙。
程氏会意,上前扶着婆母,也慢慢走。
屋外天色仍是昏冥朦胧,一边是明月当空,另一边鱼肚泛白,隐见霞光。
沈玉娇快步走到门口,待看到院门前,那道踏着清冷月色而来的颀长身影,她心下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另一根心弦又紧绷起来。
她快步迎上前:你可算回来了
两人在庭中碰上,相对而立,沈玉娇清楚看到裴瑕脖颈间那道深深血痕,嘴边的话一时顿住。
裴瑕也清楚看到妻子眼底那份惊愕与担忧。
一整夜的疲倦沉闷,在此刻得到慰藉,烟消云散。
你脖间这
话未说完,裴瑕上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抱得很紧,沈玉娇整个人都被摁在他怀中,耳朵紧贴着他坚实温热的胸膛,鼻尖也盈满独属于他的幽沉檀香气。
那香气将她牢牢笼罩着,她大脑有一瞬空白,待反应过来,又嗅出一丝淡淡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