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的。
谢无陵低低道:娇娇不会那样想我。
如何不会?她此番回去,肯定得清清白白回去,若叫人得知她在金陵与一外男牵扯不清,她还如何做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崔文茵瞄他一眼:我看你......待她大抵有情,便是为着她好,你快些回吧,日后只当没她这个人,各自安好吧。
谢无陵沉吟良久,才道:我看得出,她并不愿与那姓裴的回去。
愿不愿又怎样?
崔文茵道:那是她的郎婿,女子出嫁,从夫从子,她怎能不听?
说到这,她看向窗外濛濛的雨,眼神有些飘忽,轻声嗫喏:于我们这些人而言,情爱,本就是最不重要的。
凡世家贵女择婿,先看两家门户登对,再看嫁过去后能否执掌中馈,安定后宅,而后是尽快繁衍子嗣。若能诞下嫡子,那么这主母之位算是坐稳了至于是否与夫婿情意相投,有则锦上添花,没有的话,能同房怀嗣便可。
总不能既要名分又要宠爱,哪有这么好的事,何况男子多薄幸,情爱如朝露般易逝。
快走吧。
崔文茵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回头看向谢无陵:你千万别往客所那边去那边有精兵、还有暗卫,你去了一定会被抓住的!
她无法透漏太多消息,只能尽力提醒。
谢无陵知她好意,抱起双拳:搅扰了。
崔文茵让到一旁,屈膝回礼:客气了。
再次抬头,就见面前黑影矫健一闪,很快就跳出窗外,消失在茫茫雨夜里。
崔文茵盯着窗外看了许久,再看地上那个泥脚印,从袖中取出帕子,蹲在地上一点点擦拭。
擦着擦着,心底某处忽的发出一声怅然深叹。
她也不知她在叹什么。
或是叹这位沈娘子命运多舛,或是叹谢无陵痴心错付,亦或是叹自己,这辈子,恐怕遇不到一个能这般痴情待自己的男人吧。
哪个少女不怀春。
只是出嫁后,少女变妇人,梦便醒了。
-
翌日清晨,秋雨初停,天色却依旧寡淡灰暗。
沈玉娇睁开眼睛时,望着头顶那草绿色柿蒂纹刻丝帷帐,还恍惚了好一阵。
待记起昨日发生的一切,她抬手,两指撑着额头,缓缓从床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