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掩隐在普通农家小院中的新光复会总部据点,感觉又有些口干舌燥头昏脑涨。想起刚才不知费了多少口水才勉强劝得同志们同意撤离大别山区,而后他以准备为由打发走了一干新光复会的核心骨干们,随后自己也找了个借口带着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小弟们开溜,实在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可刚回到水警处还没喘口气,就被满头大汗焦急跑来的伤病人士李固堵上。
“你丫的闲得没事做吗,怎么又找来了?”王进斜了这厮一眼。
李固挥退了搀扶自己过来的小弟,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抢过王进手上的大瓷海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将里面大半碗凉白开喝光,随意的摸了把嘴角的水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恨恨道:“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因为出了突发变故。我都准备好行李回老家‘修养’一段时间了,要不是事关你我,我才懒得拼死拼活的赶过来!”
王进心头一惊,急忙站起身凑道袍李固跟前,小声问道:“哪方面出了纰漏?”
李固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可是想想自己先前的处境,脸色一僵笑容迅速消失,沉吟着坐下看了王进一眼:“还不是城里抓捕革命党出了点成果,好象抓住了《光复报》的成员,目前正在严厉审讯当中口,尚不知道问出了什么没有?”
自从清晨立刻曹府之后,他心中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总也察觉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直到他准备离开时得到消息,巡警局全城地毯似拉网终于收到成效,抓住了《光复报》的一位城内印刷作坊工人,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心中的疑惑是什么。
可这一恍然不打紧,却是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一路窜升直达天灵盖,身上的衣裳瞬间被冷汗湿透。心道怎么老觉得不对劲呢,原来给自己出馊主意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惨样的王大老总,竟然和‘光复会’有联系。
难怪《光复报》爆料了那么多的官场隐秘,也难怪《光复报》越剿越火,甚至还在和官府不断的对抗中影响力越来越大,原来内鬼出在这儿啊!
自己心中之所以存有疑惑,估计就是那天晚上王进这厮派来演戏的人真的太‘专业’了,‘专业’到当时他真的怀疑对方就是革命党,要来取自己项上人头滴。试问,一个区区的水警处老总,怎么可能人司这样的人?或者,干脆就是这些人的老板?
如果放在以前急于求表现的时候,他才不会管什么交情不交情的,为俩升官发财什么事做不出来?一份密折直接递到巡抚衙门就是。不过现在经过俩那么一番挫折,虽然向上攀爬的动力依旧不减,但他绝不会再为朱家宝火中取栗。他这人就是如此,虽然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但他是个性情中人,不然也不会同意王进的点子,使用如此‘自残’的方式来躲开安庆城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