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一会的功夫,廖大夫撂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躬身一辑道:“宁王殿下不必太过心急,小世子是中了藜芦之毒,殿下只要立刻派人按照老夫开的方子,定能为小世子解毒。”
朱权忙命身边一小厮,结果廖大夫手中的方子,飞奔似的出去抓药了。但令他心中甚为不解的是,这藜芦之毒,究竟从何而来?便忙回礼问道:“敢问先生,这藜芦之毒,究竟从何而来?”
廖大夫忙命伺候小世子的一个丫鬟,取来了小世子中午喝过的参汤,指了指其中道:“殿下请看这参汤,这里面的青菜,叫山糜子,老夫去厨房看过了,目前剩下的参汤中,皆是山糜子无疑。这山糜子是一种炖汤极好的野菜,本无可置疑,人食之也不会中毒,但恰恰就是那藜芦,跟山糜子长相类似,人们容易与之混淆,而藜芦与山参,确实行医之人最忌讳的十八反之一!而以小世子中毒的反应来看,却是中了那藜芦之毒无疑,只怕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将小世子所喝的那碗参汤中的山糜子,换成了藜芦。”
“我宁王府中竟有如此龌蹉之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下毒!”朱权愤恨地紧握双拳,一只手狠狠向桌上砸道:“那下毒之人为何人,我定要查个清楚,宁王府中,不能有此等下作之人。”
徐妙锦心中暗暗思虑着,这下毒之人看似是冲着小世子去的,然而却毒不致死,那下毒之人分明是想让娜仁背这黑锅,那么冲着娜仁,便是冲着巴音而来,巴音心中知道徐妙锦因北平之事蹊跷未解,一直对娜仁多有顾忌,那下毒之人心思叵测,莫非是冲着挑拨她与巴音的关系而来的?如果张氏知道徐妙锦对娜仁一直心存顾虑,会不会怀疑是自己要与之争宠,故意针对娜仁,陷害小世子呢?而宁王被夹在这中间,定不会心向于她。这下毒之人,其居心之歹毒,真是深不可测啊……看来她此刻定要先行一步,找到那下毒之人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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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与应天府的官员在接到燕王入京朝晋新君的消息,都已经炸了锅,还是上次在淮安对燕王不卑不亢的礼部左侍郎陈性善站了出来,对各位同僚大喝道:“只是一藩王进京朝晋,众位慌什么!按照我大明礼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是了!”
众位官员见此状,都不敢应声,现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还能回到太/祖在世时那样的盛世吗!表面上的和谐,实际上皆是暗流涌动,天下谁人不知,当今皇上对亲叔父们痛下狠手削藩之事啊,那湘王素来贤明在外,却也都被逼的自焚了!
礼部和应天府的官员按照礼制,在应天府城外迎接燕王入京,可怎知燕王见了陈性善,连头也没抬,马都未下,就在他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了。
对方是藩王,自己只是一个礼部侍郎,本就低人一等,此刻陈性善只能忍气吞声,心中暗暗想着,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等到了御前,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肆意妄为。
然而燕王此刻心中也根本没想着要把这帮人放在眼里,一进了南京城,便直奔皇宫方向而去了。
众官员在他屁后追着,以为追到皇宫就算大功告成了,结果没想到的是,这位爷玩的就是出其不意,人家根本没打算要进宫,直接拐出了朝阳门,奔钟山孝陵而去了。
礼部和应天府的官员已经被燕王此举吓傻了,本来以为燕王进了宫城,在耳房歇下准备明日一早觐见,他们这帮人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可没想到燕王就爱玩这攻其不备。这帮人忙交头接耳地嘀咕了下,决定整队分成了两波,一波去孝陵追燕王,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把戏,另一帮人则忙赶着进宫奏报此事。
只见燕王在孝陵前下马坊下了马,左右侍从居然取出了一身麻布斩衰,燕王忙披上那斩衰,又在腰间,头上各系了一条白布,边哭边喊,直奔孝陵内就去了。跟屁而来的官员皆是目瞪口呆,你丫不是来朝晋新君改元建文的吗!怎还随身备着一套孝服?这分明是……早有预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