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近,他似乎渐渐懂得了,那不是妆容,那是面具,她的面具。戴上面具的她是强大的、强硬的,脱去面具的她是柔弱的、软弱的,她厌恶自身的软弱,所以她才会近乎痴迷地喜欢着她那副浓艳到甚至都令她看不清自己的面具。
他坐在榻上,望着她,一言不。
苏娴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开口,淡声说:
“给我一把伞,我要回去了,这衣服我过后会还回来的。”
身上的衣服是他让府里的大丫鬟找出来借给她的。
梁敞没有说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沉声开口,说:
“苏娴,你说,到底要怎样才能将你从我的记忆里抹去?”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他问了这样的问题。
苏娴的心重重一沉,有酸涩的气息蔓延开来,没过了舌尖,指腹在看不到的地方激烈地颤抖着,她猛然将手捏紧。
他望着她,从前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可他终是没能忍住,他说出来了。
在他说出来的一刻,就代表他输了,他投降了。
他极厌恶输掉的感觉。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在他说出认输时,他没有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得意,反而感觉到一阵从她身上散出来的让他觉得极不舒服的淡淡忧伤。
他以为这是他的错觉。
因为他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觉得忧伤。
她微抿了嘴唇,笑了下,不是欢喜的笑,认真说来,她笑得意味不明。
她低下身子,与他的视线平齐,素淡的脸庞和他近在咫尺,她轻笑着,对他说:
“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记挂着;等到得到了,就会觉,原来不过如此。”
梁敞望着她,他分不清她的话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他。
她望了他片刻,凑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第一次,没有浓郁的脂粉味,淡淡的香气,清新,却诱人。
他没有躲开。
片刻之后,他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身……
掌灯时,雨终于停了。
苏娴坐在妆台前,将凌乱的长重新挽好,簪了钗环,顺手拉高衣领,将脖子上红粉相间的印记遮盖住,从随身携带的妆盒里取了一张胭脂,印了嘴唇。
梁敞斜靠在软枕上,沉默地望着她。
掌心中那柔软的触感尚未褪去,她确实是一个**的女子,很容易便能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她亦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很轻易便能让人陷进去,总能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猜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还是一个让他觉得有的女子,不管她怎么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