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看见一个四肢修长的人蜷成一团躺在里头,衣服上沾着血,大概是从胳膊上被利刃划出来的伤口中渗出来的,那受伤的胳膊虽然被包扎过,可很明显没被处理好,伤口处血肉模糊一片。这人穿了一身烟灰色短褐,脚上一双黑色布鞋,素净的脸上还有几道明显是因为打架留下的伤口,双眸紧闭,呼吸沉匀……这分明是睡着了。
当梁敖现自己居然认识这个人时,他火冒三丈,咬着牙,冲着睡在箱子里人大吼一声:
“苏婵,你给老子起来!”
困倦难耐正在熟睡中的苏婵被耳边响起来的一声狮吼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地震了,从睡梦中惊醒,她霍地从箱子里坐起来。
梁敖看见箱子里睡着的人是她,就没防备,头比平常低下去不少,苏婵这么突然坐起来,因为太快了,他又放松了警惕,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硬邦邦的脑袋嘭地撞上他的下巴,强烈的剧痛让梁敖瞬间有种想死过去的冲动,他越恼火。
本来以为自己摊上人命案的老者和两个孩在看见箱子里的人居然“诈尸”了之后,吓得嗷一声尖叫,转身,撒丫子跑掉了。
苏婵刚睡醒,脑袋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她的右手握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将钱袋放在胸口,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吵醒她的人是谁,绷着脸怒道:
“你有病!”
“你才有病!要睡回你家去睡,跑到别人家的车上睡觉,人家还以为你死了,差点报官!”梁敖觉得揉下巴的动作不太雅观,强忍着疼痛,压着怒气。
“这又不是你的车!”苏婵瞥了一眼身下的板车,用嫌弃他多管闲事的语气。
“车的主人已经被你吓跑了。”梁敖黑着脸,没好气地道。
苏婵绷着脸看着他。
“又和谁打架了?你这丫头一天不打架浑身痒痒是吗?看你的脸,都肿成包子了!”梁敖着,将目光落在她哗哗淌血的胳膊上,语气生硬地道,“是谁这么没廉耻,打个架也动刀子?”
苏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啧了一下舌,轻蔑地道:
“我就衙门里的外伤大夫最没用,还不如我自己包的。”
梁敖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一点意思,板着脸,严肃地问:
“你干什么去了?这伤怎么弄的?”
“关你什么事?”苏婵瞥了他一眼,,她用扎头的带子将伤口上方扎紧止血。
“你不我也能查到,查完之后,我会好好和你二姐谈谈,让她知道知道你在外面都在做什么勾当,免得你哪天惨死街头,你二姐翻出来过往,再怪我没告诉她。”梁敖轻描淡写地,他这话分明是在威胁她。
苏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来了兴致:
“既然你那么想听爷的丰功伟绩,爷就给你听,衙门悬赏五十两缉拿一个叫‘钱三’的惯偷,那子连偷了十八家不,还欺负了好几家的姑娘。爷我跟了他快半个月,天亮的时候总算逮着他了。你别,那子还真有两下子,竟然动了刀子,不过最后还是爷厉害,那子让爷卸了胳膊腿儿扔大牢里去了。梁都到底是皇城,梁都的衙门就是比丰州的衙门会办事,我把那贼送去衙门的时候,里头的长官看我受伤了,居然多给了我二十两。”苏婵晃了晃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挑起的眼梢有点闪闪亮。
梁敖沉默地看着她,不是他想沉默,而是他不知道该什么了。骂她吧,没什么用先不,他似乎也没有立场去骂她;替她叫好?呸,美得她!
多给了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不是看苏婵受伤,而是那长官认出了苏婵的身份吧,梁都的这些个官儿,最擅长的就是身份识别。区区二十两,今天的衙门是谁当差,也太不会办事了。
“你就不能做点女孩儿该干的事?”憋了半天,梁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老生常谈,虽然了没用,可他还是想。
“什么?”苏婵看着他,不悦地反问。
梁敖盯着她不屈的眼神,默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