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玄衣挡在她的面前，长剑穿过他的身体，只是割伤了她的皮肉。

顾兮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背影，还有其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心里什么东西在动摇。

“还不……快走……”已经快要撑不住的人艰难的开口道。

只一句话，顾兮若心底的决绝，轰然倒塌！

曾几何时，也是这个身影挡在自己的身前，赶走了那些欺侮她的人，然后牵着她的手自河畔的茅草屋走进了雕栏玉砌的官家府邸。

自是后来在追赶他的路上，她弄丢了那个在河畔有母亲陪伴着，整日心无杂念的小女孩。

可是此刻又算什么？明明先前就已经将她丢弃了，现在却以身体阻挡着浴霜剑，那可是由千年寒冰淬炼而成的极寒之剑。这人也真是傻，以为仅凭这血肉之躯就能挡得住吗？

“快……走……”察觉到身后的人似乎还没有动静的人，急切的催促到。

虽然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但是此时的顾兮若却不想领受，看着这个坚实的臂膀，感激的笑了笑。

而后一手将浴霜剑握在手心，一手将那人拉向自己的身后。

此时另一边的古越，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人也有些意外，不是被冥玄附了身吗，怎么会有机会挣脱得了？

只是在看见眼前的一幕的时候，他又释然了。这天底下能让凡人有这样能逃脱恶魔手心的力量，大概只有在看见自己的孩子面临危险的时候吧。

虽然心底有些被触动，但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办法让浴霜剑回头了，因为他也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但是随后出现在眼前的场景也有些让他吃惊，凭着最后一点力气将浴霜剑逼出的顾兮若，并没有趁此机会逃走，而是替一旁的顾执流血的伤口之后，猛的松开了手。

失去阻力的浴霜剑瞬间穿过她的胸口，带走了她最后的一丝生气。

“不！”已经恢复了些许气血的顾执来不及阻止，就看见自己的女儿倒在了自己的跟前。

“不要……兮若，不要离开爹爹，爹爹已经失去了你母亲，不能再失去你！”顾执接过顾兮若摇摇欲坠的身体，声嘶力竭的哀求着，“呜呜……兮若，不许离开爹爹……”

可是怀中的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却在他滴下的眼泪中，渐渐恢复成其本来的样子。

目睹着这一变化的古越却没有丝毫的讶异，在顾兮若推开顾执，并且将最后一点灵力渡给他的时候，古越就知道，她释然了。

她这些年的所执着的一切，纠其源头，都不过是想让自己的父亲多看几眼，自母亲去世伊始，那个河畔的小女孩就失去了依靠，生活在一个勾心斗角的高门府第受尽了人情冷暖之后，又是那么急切的渴望温暖。

顾执在见过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后，并没有将她的软弱包裹进自己的羽翼之下，而是凌空一脚，将其踹下了山崖。待到她羽翼丰满之后，再将其带进人群。

那个时候的顾执应该是满脸的骄傲，只是忽视了自己捧在手心的人眼底的怨愤。

陡然生出诸多感慨的古越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凡人大多喜欢感时伤怀，自己何时沾惹了这样的“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