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雁飞高，哥舒夜带刀。

赵云金独自一人茕茕独行于黄鹤街头，遥望渺渺星汉，不自禁的吟出了以上两句诗。本来神采飞扬的他，突然间一丝伤感涌上心头，不禁又喟然一声长叹，低声道：“小寒夜了，一年多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年你也出尽风头了，还不知足吗？”

就在赵云金仰天叹息的时候，一个阴冷森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萧天晴?”赵云金缓缓的转过身，看着前面二三十米远的一个，大晚上还带着墨镜，长发披肩、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你终于不肯以野人的方式出现了？”

“今天是小寒夜，除了你我这样的无家可归之人，大街上再也没有别人，不是吗？”萧天晴突然用一种老朋友的语气，朝赵云金道。

“可是我对跟你一起喝酒没兴趣。”赵云金淡淡道。

“你怕跟我一起喝酒？还是害怕喝不过我？”萧天晴一步步的走过来，语气中充满着挑衅。

赵云金虽然不是太爱喝酒，但是不代表他不能喝酒。

“宵夜了，宵夜了，小寒夜里的宵夜八折了。”

就在赵云金和萧天晴各怀心机的聊着天时，一个夜市小摊贩的声音从街尾传来。

“现在不是只有你我了，还要喝酒吗？”赵云金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天晴，而萧天晴的脸色在路灯的照耀下，似乎有些苍白。

“要么他招待我们，要么我杀了他，你觉得哪个办法好些？”萧天晴看着赵云金，眼神里居然没有一丝戾气，只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丝寒意。

“天很冷，喝酒比杀人好！”赵云金一笑，当先迈步朝那小摊贩迎了上去。

这小摊贩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招待的客人是谁，他只是一边做着活儿，一边噼里啪啦的想赵云金二人夸自己的夜宵是多美味可口。

“我的酒怎么样？”萧天晴突然朝赵云金道。

赵云金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天空，良久之后才收回目光道：“好酒。”

“那为什么不多喝点？”萧天晴望着赵云金，语气不咸不淡的道。

“我不喜欢喝醉。”赵云金放下酒瓶。

“害怕我杀了你？”萧天晴的眼睛里开始充满笑意，一种具有侮辱和挑衅性的笑意。赵云金不是泥人，也不是怂人，可是他却装作听不懂，也看不到，只是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然后缓缓睁开，悠悠道：“如果你觉得你杀的了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赵云金的话落音的时候，萧天晴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温暖，只是一闪之后又是无穷无尽的冷漠，道：“也许我们不应该是敌人的。”

“但是我们必须是敌人。”赵云金依旧淡淡道。

“不能改变？”萧天晴微微一阵沉吟，端起酒瓶对嘴长长的吸了几口。

“不能。”赵云金的回答就像是天空划过的流星雨，干脆迅捷，丝毫不拖泥带水：“你是邪，我是正，我们永远都只会是敌人。”

“楚留香和无花也是一正一邪，他们不也是好朋友？”萧天晴看着赵云金的眼睛似乎开始湿润。

“我不是楚留香，你也比不上无花。”赵云金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光了瓶中酒，然后将酒瓶放下道：“今夜你真的只是来找我喝酒？”

“为什么不是？”萧天晴的脸上开始荡漾着笑意。

“你本来可以跟家人好好团聚，过一个有天伦之乐的小寒夜的，但是因为你的野心，弄得只能跟我这个背井离乡之人一起喝酒，而且我们还是敌人。”赵云金似乎喝醉了，开始指着萧天晴大笑起来。

萧天晴似乎也醉了，站起来指着赵云金道：“我宁肯没有兄弟朋友，只要敌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们似乎是在各说各的话，但是仔细一听却又是仿佛朋友谈心一般。

“因为你不屑有朋友，因为你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朋友。”赵云金摇摇晃晃起来。

“不错，所以我宁肯跟敌人一起喝酒，也不想去跟朋友喝酒。”萧天晴开始狂笑起来，空旷的马路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和一口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

“干杯！”赵云金踉踉跄跄的朝路边走去，他要撒尿。可是在撒尿之前却还要跟萧天晴干一杯，他似乎也害怕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可以如此洒脱的时刻。

“干杯！”萧天晴仰起脖子，还没等赵云金开始喝，就已经喝光了瓶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