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池晏第一次看到王后,她从门口进来,身后是女仆和侍卫,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很庄重,但也很累赘,她跟池晏想象的不一样,她不怎么美,五官平凡,身高也不高,一米六几。
但她不靠容貌立足,池晏的目光从她进来之后一直放在她身上。
哪怕她身后的女仆比她更美。
她是个把野心写在脸上气质上的女人,但这不仅没有让她看起来让人讨厌,反而给她增添了旁人没有的魅力。
刚刚还在池晏面前嘲讽女王的贵族们都低下了头,表示对王室的尊重。
这叫池晏更看不上他们了。
如果王后是个男人,或者在他们口中,王后又是另外的形象。
圣师们迎了上去,却不见圣院长。
池晏小声问身边的贵族:“圣院长不用亲自迎接吗?”
那可是王后,是现在的无冕之王,圣院长不去接她?
贵族也小声说:“圣院长要准备仪式,年年如此。”
池晏无话可说——圣院和王室不交恶根本不可能,圣院长年年都打王室的脸,也亏王室忍得下来。
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场,她没有环视周围,而是看着圣院大堂中央的雕塑,圣灵依旧如往年一样,高高在上的俯瞰凡人。
她在宽大的袖子下捏紧了拳头。
人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没有任何感觉。
贵族们和院长们都动了,他们站到走道的两边,只有王后能站在最中间的通道上,池晏也在人群中,他们都静静的等待着圣院长出来,让祈灵节正式开始。
终于,圣院长站在了二楼的高台上,他也是一身白色的礼服,只是肩上多了一条白布,头顶带着帽子,手上拿着权杖,他看向下方的人,在一瞬间跟王后目光交错。
但两人都很快移开了目光。
圣院长张开嘴说道:“圣灵的仁慈与光辉如太阳一般永远照耀世人,信仰他的人将得到安宁与解脱,不信仰他的人将永生困于悲惨与痛苦,他是一切的主人,是一切的过去和未来,他创造万物,赐福约束万物,圣灵无处不在,且永远与我们同在。”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圣院长,在这一刻,圣院长就是神——他代替神发言,没人能说他不是。
圣院长继续说:“过去的每一年,圣灵都会田地赐下甘霖,人们因此吃饱穿暖,圣灵从不炫耀自己的功绩,从不展示自己的能力,但人们不会忘记他,不会忽视他……”
池晏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但他发现竟然有人听得流眼泪。
——他不是很能理解。
圣院长在说了一大串废话之后,终于说:“今天是圣灵诞生的日子,他将为幸运而虔诚的人赐福。”
圣师们捧着一盆盆圣水出来,这些圣水跟分发给平民的完全不同,这些圣院里似乎加了金粉,粉末在水里漂浮着,白天上起来十分美丽。
池晏不是很敢喝——这又不是现代的可食用金粉和金箔,喝进肚子里要是出了问题,圣院是能给他赔钱还是赔他一个健康优质的身体?
第一个接受赐福的自然是王后,圣师捧着水盆,就在他马上要走到她面前的时候。
圣院外的街道上忽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那叫声凄惨刺耳,像是能穿破人的耳膜。
圣院里的所有人都愣了两秒。
圣院长冷静道:“继续。”
王后却说:“让人出去看看,这里的平民可都是我的子民。”
她看着圣院长,脸上带着微笑:“还是圣院长觉得平民的生命不值一提?”
圣院长:“奥格斯格,出去看看。”
王后的侍卫和奥格斯格一起出去。
外面的平民也惶惶不安,他们并不知道惨叫声具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他们知道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代表一定有人遇害了!一时之间,他们不知道是该留在这里,还是离开回家。
很快,受害者就被发现,然后被围了起来。
受害者是个非常孱弱的男性,他的个头还不如普通女性高,虽然骨架大,但瘦的只剩骨架的时候,也就不显得大了,他的脖子被人开了个洞,已经失去了生气,看样子是死了。
附近的平民吓得左顾右盼,就怕凶手还没走,要趁乱对他们下手。
就在人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具小孩的尸体忽然从圣院楼顶砸了下来。
人们又是一阵惊呼。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圣院害死人了!”
然后有人迅速响应:“他身上全是伤!他是被圣院虐待死的!”
信徒们迅速开始反驳:“凭什么说是圣院害死的?!圣院怎么可能害人?”
“那为什么会从圣院的楼顶掉下来!”
“难道没人知道吗?很多圣子圣童都被埋在城外的山上,去年一场大雨才把他们冲出来,一个个都惨不忍睹,难道圣院不够安全吗?肯定就是圣院里的人害了他们!”
信徒气急败坏:“是谁?!谁在说话!谁在污蔑圣院和圣灵?!难道你们以为圣院和圣灵跟你们一样肮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