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悦儿努力地组织语言,“有没有什么,会让一个人突然变得焦虑,烦躁,慌乱……就是、就是会变得有点六神无主。”
“小姑娘我看你有点焦虑,有点六神无主了。”医生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用太担心,你朋友的情况很正常,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你们安安心心让他把脚养好。”
“梁医生,那边找。”
“来了!”
马悦儿留在原地,“后遗症”三个字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她把坏掉的手机放进包里,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回家,还是上去追问。
另一边,狭小的车内空间里,魏诺执意不肯坐在副驾驶座,陈要宇也由他,让他去了后座,还嘱咐如果脚不舒服就躺着。当然,魏诺没有听。
驱车一段时间,车内一片寂静,除了车轮的声音,在听不到其他,最后还是陈要宇先开口,“你脚上的伤,是因为和我打电话吗?”
没有回应。
“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挂了电话又打不通的时候,我有多担心。”
仍是沉默。
“魏诺,你真的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也太不在乎我的感受了。你知道……”
“我本来今天傍晚之前要赶去h市谈合同,结果现在坐在你的车里,你知道我还剩多少时间纠正我的工作失误吗?”
“谢天谢地你终于说话了。”陈要宇全身放松下来,开车从来没觉得有这么累,“你刚说什么?什么合同,什么工作失误?我早都说了,你要是想签合同,我明天就可以和你签。”陈要宇还以为合同说的是那天两人的不欢而散。
魏诺想着一连串的事:如果不是因为陈要宇那个晚上,如果不是因为陈要宇在那个时候打电话,甚至是后来的故意找茬……魏诺突然爆发,“如果不是因为你,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坐在你的车里,为什么要赶晚上的班次去h市啊,真的,陈要宇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一团糟。你就不能和刘君媛过完一生,别再来祸害我了吗!?”
陈要宇静静地听完,虽然仍是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魏诺的语气,是把这一连串的事算在自己头上了。
“魏诺,你哭了?”陈要宇回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陈要宇便错愣了。昏暗的车灯照着魏诺泛红的眼眶,他扶着头,听到陈要宇的话,又侧过脸去,背着灯光,不想让他看得真切。
“你别吓我,你哭什么,我,我靠边停车了啊。”
“不用,你开到车站去,越快越好。”魏诺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陈要宇没有再问,也没多说一句话,默默踩了油门,带着魏诺去了那个他最想去的地方。
“到了,你一个人能行吗?”陈要宇问。
“能。”魏诺跛着脚走路,心里却很坚决,不是因为不想见到陈要宇,而是合同的事他真的担当不起。
“魏诺!”陈要宇远远地叫了一声。车站里人声鼎沸,嘈杂不堪,他不确定魏诺是不是能听的真切。
魏诺没有回头,淹没在人群中。
陈要宇望着魏诺离开的方向站了好久,想象着魏诺一个人踮着左脚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好像一轻一重踩在他的心上。不合时宜的电话声让陈要宇发怵。
“喂,君媛。”
“要宇,明天一起吃早餐吗?”
陈要宇拿着电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从中午离开家,整整8个小时过去了,君媛只打了这一个电话,问的还是“明天要一起吃早餐吗”。
“我……”
陈要宇无法拒绝,她那小心翼翼地语气,让陈要宇觉得有些愧疚。只是当陈要宇正要答应的时候,远远地魏诺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眼前。
他才算明白,都是内疚,可两者却不能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