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汉子听完后叉手回道:“喏,五田这就下山,大爷还有吩咐没有?”
周通又道:“老三昨晚就该回山,现下还没到,你顺路问候一声,若是有事,派个人回来禀报。”
汉子应一声,就随吕账房去领银子。
周通转头对曹川说道:“这赵五田办事一惯稳重,先生放心,过几日就有结果。”
曹川拱拱手:“有劳诸位。”
过一会吕账房回来,言到赵五田已经带人下山。曹川思索一会,印象中白银好像不贵,一克也就几块钱的样子,心想回头还是要问一问李斗战,便宜的话可以带一批过来,比起鸡血石来,貌似这白银还真不值钱。
说话间就是正午,赵四提个大篮子就跑过来,然后麻利的给大伙摆酒布菜,曹川有些纳闷,他隐约记得古人都是一天吃两顿饭的,可这屏风寨里貌似没这规矩,档次还很高,迷惑之下就问起此事。
周通边吃边解释:凡是在这寨中的青壮,那都是山户里挑出来的厮杀汉,养在寨子里随时准备和人火并,一日三顿不能少。
曹川听完后感觉自己还是太教条主义,想想也是,这伙人等于是山民集体在供养,他们自己还到处收钱,混个肚圆应该不难。
吃完午饭,还没聊几句,就听到下面有人在喊,往山下一望,曹川眼力不错,隐约间看到好多人聚在小广场,大伙急忙往山下走,周通边走边告诉曹川,可能是三当家回来了。
还没走到小广场,赵四就跑过来,迎着几人喊道:“三爷方才回山,手下死了弟兄。”
周通脸色一沉,急步往山下赶去,曹川这时候也只能快步跟着,一行人下到山腰小广场,看到差不多有四五十号人在地上或蹲或站,一个个默不作声,脸色阴沉,人手一把铁刀,哦,也有拿斧头的。
“看这架势像要和人开片”,某人不禁有点小兴奋,这可是真刀真枪来的,不像他在片场拿着塑料刀摆架势。
没等他兴奋多久,刚走到没挂招牌的聚义厅门口,曹川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血气味道冲的他直想吐。
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扭头跟着一堆人进入大厅,眼前猛的一黑,等他适应过来,才看见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迎过来。
周通给曹川简单介绍几句,不出所料,这中年人就是屏风寨的三爷褚见利。
褚见利此人在曹川看来委实不像个头目:个头不高,穿一件褐色葛布短衫,圆圆脸,眯缝眼,说话仿佛每句都带着笑,倒是像个掌柜多一点。
岁数也看不出来,说实话曹川自从见到这些古人,岁数就没有看准过,面相普遍显老。
曹川这会胃里不舒服,见人家要开会,他也没说话,简单拱拱手,找到把椅子就随便坐下来。
坐定之后看看四周,他终于明白周通几个人为什么平时都跑去青石台。这聚义厅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建的,年久失修,房顶上全是蜘蛛网,柱子上的漆都掉光了,而且光线也不好,离得稍远就看不清楚人脸。
不过黑也有黑的好处,至少掩盖住了他现在的脸色。虽然没照镜子,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会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周总回身坐在了正中的交椅上,看了看此刻大堂里或坐或站的七八个大小头目,然后缓缓的说道:“人都齐了,老三,说说吧。”
褚见利缓缓开始讲话:“昨日午后刘家骡队才到,弟兄们张罗着上货,后晌才忙完。说话才要回山,不想还没拔脚,白庄有二十余人就过了界,这边还不及喝问,对面就拔刀冲过来,两下里混战一场,咱们没了两个弟兄,伤了几个。”
周通听完后,又问道:“在横塘过的夜?”
“是,当时天色已黑,轻重伤号都要救治,连夜上山怕有埋伏,就全伙退到横塘,今日一早才回的山。”
“昨夜没遣人报信?”
“原本打发丁五来报信”,褚见利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成想今早在半路发现这厮,摔了脚,一并抬回来的。”
第13节 备战备荒
周通听到这里,起身踱步,其他人也不说话,大堂里静悄悄的,只有来回踱步的声音。
过了一会,周通停下脚,坐回椅子,脸色阴沉,大声说道:“白守户大约是服了春药,两个月前才拼过一场,现如今又来挑事。嗯,不管这杂碎打的什么算盘,先把场子找回来再说,死掉两个弟兄,再不能善了。”
说到这里,周通眼神凌厉许多,扭头看向陈火丁,后者猛的站起来:“我这就带人下山,定叫那群杂碎好看!”
周通正色道:“你听好,先带四十人下山,在横塘坐稳,把风的都放远,这几日看到白庄人就宰,但不可过界,小心被打埋伏。余下的人给我留着守山,过两日再派人给你,还有,先生带来的海盐担去两袋,几十人吃喝,耗费不小。”
陈火丁一抱拳:“知道了。”
周通又看向褚见利:“分派人去山后报信,都出些人来守山,稻米野味挑来换盐。”
褚见利也起身抱拳应是,周通又看向吕问道:“账房这就开仓支应盐米,得空再去瞧瞧伤号,尸首我亲自带人收殓。”
周通分派完毕,几个人纷纷出门办事,曹川这会胃里稍稍压住一点,站起来对周通拱拱手:“寨中既然有事,贫道留在这里也是添乱,这就去做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