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又回头来看,万般千种的爱怜不舍。
直到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尽头,落花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才如决了堤的洪水,终于可以在这陌生的榻上,一泻千里。心里无以名状的悲伤逆流成河,除了哭,还是哭。有些难过哭哭也就过去了,但是初尝情爱,初懂人事之后的那些悲伤却是眼泪解决不了的。
☆、男二华丽登场(上)
第二天落花就要回谷,墨玉留她,说要给他做两身女孩儿家的衣裳,被她回绝了,她不愿待在墨玉和汀兰的和善堂。
走时墨玉悄悄给她一本医书,告诉她里面是些女儿家要知道的东西。
待她回首,那袭灰白色的衣袍还站在拐角处目送着她,微动吹起他的衣摆,却吹不散他眼角眉梢的浓愁。
落花心里一阵酸涩,低声唤了一句“墨玉”,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又怕墨玉看见,也不敢再回头,拔腿就跑,冲出了深巷。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衣袍,这才停下,茫茫然的看着人头攒动的大街,各色人等,或神色匆匆,或意兴阑珊,或闲庭信步,却没有一个是她的墨玉。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离别何其痛?落花心里难过的不能自已,躲到角落里,背面墙壁下,大哭了一场。
早上的街市比昨天热闹许多,沿街的店铺都开了门,摊贩更是随处可见,各种新奇的玩意都有,但是落花已经没有了昨日刚来时的兴致。揣着心事,心情低落到低谷,但也不想马上就离开这个离墨玉最近的小镇,就这么茫然无绪的在街上乱走,行到一处酒楼前,才发现已经到了晌午时分。师父给的两锭银子,还沉甸甸的坠在袖里——不如先去尝尝美味?也不枉出来一趟。
一抬头就看见“聚仙楼”三字的黑字红底的酒肆锦旗在风里招展,门面挺大,客人络绎不绝,小二满脸堆笑的立在门口,每来一位客人都颇是热情周到的一路引上座位。
落花抬脚刚想进门,就被小二拦住了。
小二戴着一顶脏兮兮的旧毡帽,白色抹布随意搭在肩上,刚才还见他热情周到,现在却双手抱胸,斜着眼睛,极不恭敬的瞄着落花。
那么多人为何独独拦她?落花莫名其妙。
见落花还杵在这里,那小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尖着嗓子,轻蔑的说:“我说这位小爷,聚仙楼这种地方也是你能随便来的?”
“为什么我不能来?”一开口便是稚气的童音。
小二一声讪笑,没再说话,而是搓巴着手指,做了个数银票的手势。
落花登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嫌她没银子!左右看了看,前来吃饭的都是衣衫光鲜得体的成年人,只有她是个没有大人带领的小孩,难怪小二狗眼看人低!
落花也不与他理论,不慌不忙的从袖里掏出那两锭银子,可不亮瞎了小二的眼?刚才还是趾高气昂的斗气公鸡,登时变成了低头哈腰的哈巴狗,还不忘溜须拍马:“哎吆,爷您别生气,小人我有眼不识泰山,错看了你这位大神!我这就领您上去,二楼靠窗的位置就是为您这样的大爷准备的!您是第一次来我们醉仙楼吧?您可算是来对了!我们醉仙楼是这一带最好的酒馆,十里八乡,百里之外都有人慕名而来!爷,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