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年曾经在高中被男友甩了以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站在操场上淋了好长时间的雨,当时她班新来的那个转学生撑了一把伞给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个转学生功课很好,脾气又好,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干干净净,本来这样的学生应该是很受欢迎的,可是传言有一个她初中的校友也在这所高中里,那校友曾经对外宣称她是同性恋。那个时候的学生对同性恋的看法很极端,没有人愿意和她交朋友,生怕会被扣上同性恋的帽子。那时候的学生又都很自私,自己会的题也不愿意讲给别人,就好像别人会因为多学了一道题就把他从高考大军里踢出去一样,所以当温小年被那个女生眼中的完美情人抛弃以后没有人来安慰她而是全都在宿舍的阳台上看笑话一样。只有那个转学生给她撑了一把伞,她脸上带着其他同学所没有的,单纯的目光。
“温小年,你是不是被雷阵雨浇糊涂了。天下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你就换,你这貌美如花的气质,何必便宜了那个负心汉。”温小年十分感激她目睹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之后是安慰而不是嘲笑。却迫于外界的压力不能和她做朋友。
温小年曾在班里同学都走光了以后坐到了她身边,看她在纸上写字。
“你的字很漂亮啊。”
她停下笔,静静的看着温小年,目光很温柔,“你怎么还没走。”
她的声音是清清朗朗的那种,就像是口渴的时候喝了农夫山泉一样舒服。
“我想问你个问题。”温小年硬着头皮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神秘的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不会告诉你的。”
温小年没吭声,或许她真的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她不想回答也是人之常情,因为这个问题确实很让人难堪。
“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我......”
“他们一到时间就那么迅速的离开,是因为不想和我这个变态坐在一间教室里,你留下来,是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我......”在那一刻,温小年看着她一尘不染的眸子,很想说我愿意,可是那些话一旦说出来就意味着自己以后可能也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顶着那些莫须有的压力,话到了嘴边,温小年犹豫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和你开玩笑的。”她虽然这样说的,眼神却慢慢黯淡下去,温小年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不过谢谢你愿意和我聊天。”她勉强撑起一个笑容,看的温小年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送给你。”她小心的放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在温小年手里。
温小年摊开手掌心,是一枚正反面都被磨得光亮的硬币。
“幸运硬币,它可不光值一块钱,它值一个愿望。”
她不记得后来她们又聊了什么,但如果温小年知道第二天她将会离开这个学校的时候,她宁愿忍受同学异样的眼光,只希望时间能倒退回去,勇敢一点对她说我愿意做你的朋友。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温小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学校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对着她张了张嘴,然后钻进了汽车扬长而去。
温小年一直不知道她临走前对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直到她坐上开往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的火车,她的母亲在站台大声朝她喊话,温小年才发现早已被自己遗忘了的,和她那天一样口型的话。
原来那天她说的是,好好的。
眼前的景象逐渐的和记忆重叠,眼前这个人比记忆中的少了一份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岁月在她身上打磨出了更锋利的棱角,模样更加清秀,但浑身散发的气息却再也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笑容柔软的小孩子了。
“你是......骆尘?”温小年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惊喜,他乡遇故人,这一刻,温小年开始觉得这个陌生的城市不那么可怕了。
“小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