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刚才形容那女子容貌时,竟用了“数年未见能出其右者”。
这句话里头兴许有故意引起皇上兴趣的夸大成分,但若那美人当不起这等赞誉之词,难保皇上不会大失所望。谄媚不成,反惹得皇上不快。
然而他也知道,程为此人,旁的上也许平平,于揣摩圣意上,却颇有心得。
这等引火上身的拙劣伎俩,等闲不会犯。
也就是说,程为的话里并未掺杂水分,那女子的确当得起“绝色”二字。
眼下正是战火纷飞之时,路上行军,万分艰难,别说寻欢作乐,便是能否顺利从北元撤军尚未可知。
程为又是从何处寻来能取悦皇上的美人?
走到几前,果然不止皇上被引得来了兴致,连几位随军征战的世家子弟都将目光朝程为投去。
皇上笑道:“连你都赞不绝口,那美人想必生得极好。现在何处?”
程为觑一眼王令。
后者手中酒盏放于唇边,正慢条斯理地浅酌。
他收回目光,笑道:“此女早有艳名,皇上也该有所耳闻,说来不是旁人,正是傅冰之女。”
帐中先是一片寂静,随后哄然,唯有前两日才来投奔王令的王世钊不接茬,只管闷声不响地饮酒。
有人借着酒意,拍桌笑道:“我就知道是傅小姐。虽然此女藏在闺中,以往从未见过,但早就听闻此女有洛神之姿。”
邓阜年沉吟不语,竟是傅冰之女!
狐疑地抬眼看向王令,暗忖,王令城府极深,每行一步皆有深意,特于此时在皇上提起此女,究竟所图为何?
傅兰芽挽着林嬷嬷的胳膊,跟在平煜身后进入古庙。
甫一进门,一种古朴憋闷之感沉沉压顶而来。
她脚步微滞,抬眼四处打量。
主殿空荡阴肃,两旁墙壁上写满了鞑靼文,虽然大多已斑驳褪色,却不难想见曾经的辉煌瑰丽,许是年代久远,但凡触眼之处,隐约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苍凉感。
穿过长长的厅殿,她原以为会在主位上见到神像,没想到一抬眼,竟看见帘幔后供着一块灵位。
奇怪的是,牌位上空空如也,一个字未写,供桌上却端端正正摆放着烛台等物。
从器皿尚且完整的漆面来看,多是近年来所添置,显见得时常有人前来打点。
惊讶之情越发掩异不住,她停步,认真盯着那无字牌位,瞧了又瞧。
为了供奉此人,百年前,不只有人耗费无数人力建造神庙,更有高人费尽心思在庙外设下奇门之阵。神庙沉入河底后,又不时有人前来供扫。
也不知庙中所祭奠的究竟什么身份,值得人如此慎重相待。
想起母亲那本小书上众小人无比虔诚的神情,她纳闷地移开视线。
大殿格局方方正正,走到尽头,右侧有一偏殿。
透过隔扇门,可见偏殿尽头又设了一门。若是推开隔扇门,想当然便可进入偏殿当中,但傅兰芽知道,当年建庙之人既能在庙外设下障眼之阵,庙内必然也做了手脚,万不能轻举妄动。
正想着,果听在队伍前列的李攸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