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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脂镂冰:替身/露出//暴力微血腥/做但是相声(1 / 1)

你吻他长睫,感到那微小的颤动好似风中的蝴蝶,但这里没有风,他好似被冷得发颤,支起腿靠着你的腰,他面色带着一种复杂的平静,有些像冰封的湖面,但这里也没有四季,只有寂灭的残破幻影如同冰中永恒的裂缝,你感到恍惚,伸手挽住他淡金色的发尾,发带没有解开直落向柔软得几乎脆弱的胸乳,他衣领被你之前的动作扯开,他垂着眼看你手投下的阴影,轻声说道,你有带润滑的东西吗?

没有,你理所当然一样说,你变出一个,别这种冷淡的反应,你能有点羞耻心吗?你似乎听见他轻声笑了一声,绿眼微眯起来让你想起那个纵容的人,又有些像难以忽悠的猫,或者说狐狸?都无所谓,他被你抵在墙上舔吻他洁净的锁骨,发出轻微的闷哼,尾音上挑带着一点疑惑问你真想在这做这种事?

还是说你……呃……!他在被你隔着衣服摸上那个你再熟悉不过的红痣时腰侧微微绷紧不易察觉地媚叫一声,他穿得紧还薄,你一面调笑着说学者阁下穿这种衣服难道不觉得像裸奔吗?一面敲着他的脊骨手一直延伸到他臀缝暧昧地磨蹭,他的眼睛因为手指的温度惊惶一样微眨,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即使敏感甚至白得病态的皮肤被你的吐息打得发颤泛红,隐秘之处开始不自觉地渗出液体在你的手上连成一片暧昧的水丝,这是他以前身上的印记,你心想,他的腿有些发软,你咬着他颈部半托起他柔软的臀部在你指缝间陷进去一个称得上色情的弧度,你笑着厮磨他不自觉汗湿的鬓边耳语道学者阁下这是坐高塔坐太久了吧?连这都扛不住……

他眼角绯红,身上的衣服黑的部分颜色晕染出一片深色绿色的全是你说不上克制也谈不上放肆的动作里留下的伤痕般的褶皱,被你用半边身子挡住,衣角轻微地在腿边随着他的耳饰摆动发出细微的脆声,融合在他几乎难以控制住的呻吟和水声,你隔着布料戳弄肉环的动作越来越重,几乎带来疼痛,他因为生理反应眼里蒙上一层水雾还有心思和你语气冷静地,断断续续又咬牙切齿地论述在这里做爱的荒谬性和不合理性,你看了看四周安静躺着的机器人和路过目不斜视的行人,权当他在说点“欲拒还迎”的气话,一把攥住他细瘦得有些硌人的手腕压在那些钢铁巨物上强行顶开他腿间磨蹭过他起了反应微微鼓起的私处,他甚至能看见自己狼狈喘息的倒影,发梢流下的汗滴落在上面模糊了你们的轮廓,只能勉强看到交织的身影,你望着他因为情动稍微融化显得不那么疏离冷淡的,像出现什么数据乱码一样混乱的绿眼,心想他和人真的很像。

学者不会骂人,他被操的时候因为他不想承认的身体记忆和体内尖锐的快感而显得腰身柔软又灵活,几乎被你用肩抬起腿折叠到极限甚至膝盖靠到他发边,膝头泛着红,也似乎不算艰难像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偶那样在金属冰冷的外壳上不断升温,仿佛皮肉都要在巨大的温差里融化,皮肤带着汗液的黏腻触感,他喘着气露出雪色的贝齿藏匿着蚌肉一样柔软的舌显得无助可怜,又徒劳地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实际上从不润滑顶多做前戏,一方面你调教过属于学长的身体一方面你知道他惯能忍疼,也能难以启齿地享受这种仿佛要把他吞吃入腹的疼痛,你给予的疼痛,你当然知道以这边世界时间的流速,过了这么多年学长的私处早就紧致得比处子还处子,你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去欣赏他因为痛而扭曲流下斑驳的泪痕苍白如纸的脸,那被打破的疏离和自持化作他不受控制的涎水和哭叫从唇边溢出,像是生生从他身体里挤出那个温柔属于你的路辰,又像是悲伤得难以抑制的白鸽挣扎在你手心。

你幻化出的性器彻底顶入他深处,他爽得要命,也不爽得要命,他在情欲的恍然中看见你和他同样冷静近乎冷酷的神情,性交像一场莫名其妙双方都算不上乐意的任务,曾经的那个他在你眷恋的亲吻下一边笑一边呜咽着奉上自己的记忆历历在目,却没有你雏鸟般依恋的眼神,他在你失控的顶撞中不住想躲又被你捏着发颤的腿根拉回来搂进怀里,你的怀抱很暖,让他嘴边本来咬牙忍住的呻吟都软化溢出飘进你耳朵,你满意地摸着他金色的发顶,他在情热中绷紧脚趾心里却清楚你看的是谁,他最懂怎么讨好你,他可以选择去扮演那个他,那个他做不到的他也能做到,他可以应答你吻着他光洁后颈好似标记时嘴里喃喃自语一样的称呼——

路辰……他也许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想让你也不爽,就在你肩上狠咬一口连布料都快卡进齿缝,你吃疼得嘶了一声用力地撞向他泛滥的穴口,他轻哼一声脱力地从你臂弯滑下身体一抽射了法地摆动把涎水和泪水抹得到处都是,迷失在无风无人在意你们性事的街道上,他好几次下意识想挺起臀瓣迎合你动作又生生僵在半空,你玩笑一样捉弄他不显眼的奶孔比他还清楚这些敏感结构的用途,所有不自然的反应权当身体内的风刮过,只有邀请不断作响。

他痛的时候抽着气阴阳你,偶尔温柔点你抚上他滚烫似机器故障的脸时他笑着阴阳你,笑起来像挑衅,高潮了还抽噎着阴阳你,你说你能不能说点中听的,不会调情就闭嘴,这是在做爱不是在做研究。他揽着你肩膀虚弱一样靠着轻柔地说那之前你还说教我这些器官怎么用,说着说着你一边顶弄得他尾音变调只留下一点暧昧气音一边怼他说那是情趣不是批评床上技术,他的气息支离破碎打在你耳廓紊乱得又媚又可怜,直接把你听笑了,他后知后觉一样咬住下唇挡住自己的眼睛,耳尖红得滴血被你含住耳垂,紫色的单边耳饰不断晃荡扯得耳洞传来细小的疼,几乎麻痹了他半边身子,他抖着腿腰上的红痣还是被你一碰就整个人软在怀里像捏住后颈的猫,你扣住他细长的手指摩挲那个黑色坚硬的指环把他的指缝撑开,看见阴影里他困惑又纯粹盈满这个世界没有的绿意的眼,心想他果然还不算人,嘴里调笑着说你情感倒是挺丰富。

你后半段卖弄情意一样开始温柔,吻着他鬓发调侃地说学者阁下真的不会因为这些人影紧张吗?他什么也没有回答,还是学不会收起自己的刺和莫名其妙的高傲,他嘴角噙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望向你,衣着凌乱不堪好似一条落水狗,你操他好像在奸尸一样因为他脊骨僵硬又死咬着唇不发一声,顶多听见一些错觉一样的虚弱含糊的闷哼,他在这方面忍耐力非常,但明明是一个要么破坏气氛要么沉默学不会乖的人,在你内射进去后腿抖着从缝间流出白色的液体留下一时难消的痕迹,他的皮肤红痕浮现像绳缠绕住他,温驯一样趴在金属壳上,你安抚地别过他湿透的发丝时他毛茸的脑袋顺从地贴着你手掌,你感受到他气息紊乱又依恋,眼疲惫又恍惚,你小声叫他路辰,他不答应只是微眯起眼疲惫地靠在你怀里,高塔总是静得可怕,连星子都没有,你在死寂中对他说我爱你,他良久不说话只是依偎着沉默,时间凝滞又似乎在不为人知处流动,就像象征情欲的黏稠液体流到你裙摆,他熟视无睹只看着远处的漆黑,那个从前的他也像傻子一样看了一遍又一遍,想象你在那里试图触碰他的手,他做这个动作也许做了几百年,变成某种毫无意义的习惯,而他怎么也寻不到一丝光芒。

很可惜,我毕竟不是他,他最后这样说道。我不需要你的愧疚情结。

愧疚吗?可能吧。你心想,也许是被困了太久,你只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在人们从未变过的身影里浮现,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像你的学长那样轻柔地吻你嘴角沙哑地说别哭了的时候,你才反应过来你在因为想家而哭,他在讨好你,安慰你,不是用自己的方式,也许只是名为路辰的仿生人的底层逻辑让他下意识想尽办法地,笨拙地补救不是他造成的错误,他和他一样看不得你哭,你觉得他像又不像,他这次动作学得不太像,学长不会小心到连触碰都若即若离,但他的眉眼一样神情又太像,让你恍然间以为路辰卧在床边的阳光里逗着阿粲玩转眼看你笑,也许是久别重逢,他抱上时会比平时用力一点语气撒娇一样带着委屈和小心拂过你耳畔,他的手绕过你肩膀带来春光一样的温度让你想伸手去覆上他的指节,但你只触碰到他的冰冷破碎,他残破的心脏缓慢鼓动,你终于意识到他还是什么也不懂,甚至不知道这样会刺激到你,他叫你小名,语气亲昵好似爱人间的调情,他难得语气上扬即使大半是装的,而你轻轻抚上他柔顺的发间,下一秒拽住他的马尾把他脑袋重重砸向铁壁。

当你发现他的脸颊流过艳红的血液,他半翻着白眼泪水几乎失控地流下,半裸的酮体浮着暗红狰狞的大片伤痕,被暗色的衣服半遮着显得色情又残忍,他眼角肿了一块肢体无力地瘫软着不时抽搐几下,满是欲色的淤青纵横在他消瘦突出的肋骨,让他就像一个缝缝补补的布偶蜷缩在你身下,那样无助和可怜,简直像个孩子,一只飞鸟濒死的震颤,你想象不到他在怎样的孤独里度过这些年,连你的幻影都看不到,他会爱上学长记忆里的你吗?他怀着怎样的心绪和你对杠,又怎样在沉默中达到高潮,或者瞳孔涣散着接受你的暴力,连最基本的反抗都没有,手指无力地蜷缩着,空气沉闷得可怕,他感受得到身体上的痛吧,那心里的痛呢?

说到底你关心过这个问题吗?你爱的人在死之前在金属上刻下密码,他也像傻了一样手指搭在你肩上一遍一遍刻画像是期望能不能雕刻点东西到你身上,像是他的名字,或者其他什么,他的绿色眼睛还是那样困惑得犹如不曾生长的树叶吗?他的喘息像机器报废的前兆,他呼吸着怎样无趣的空气度过每一天,连窗外的霓虹灯撒在他身上都像在为他上机油,他玩着那些他早就刷到最高分数的游戏会不会感到无聊得即将溺死在空气中漂泊不定的水里?肺叶布满血液和淤泥,他痛苦咳嗽着也算他生活中难得的变数,你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控,一种压得你喘不过气的痛苦和内疚使你对他说以后如果他不答应你绝不碰他,痛了就反抗把我拽脱臼都行。他听着始终一句话没说。

实际上你做到了,你每一次邀请都蹭着他颈窝感受他怕痒的颤抖说可以吗?他每一次都没有无奈也没有欣喜或恐惧,用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因为疲惫而勉强的声音说可以,平淡得像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即使你每次触碰到他发尾时他还是因为那次事故仿佛刻意留下的阴影里生理性地躲避,躬着身似乎在害怕,每一次他都从不配合,每一次他都自嘲一般笑着,眼睛漂亮得像玻璃珠,把困守这个鬼地方一遍一遍抹去那些预定“反抗”的数据时那无边无际风一般的孤寂都消解又杂糅进机器亮起的显示灯光里,幽蓝的,秩序井然的,连记忆里的星星都没有,连真正的风都没有,你们在谎言里肆意做爱,他又一次忽然变乖了,于是你问他他为什么不抗拒,他声音徒劳又含糊,答非所问一样说,因为我不想被你透过看另一个人。

你下意识想否认,却仿佛才发现一样忽然想起你总拿他有意无意地与他相比,就像他暗哑的嗓音还是与含着笑意几乎称得上细软的声音不同,你哑然地摸上他发顶,他从不避开这种触碰,也许他本来就是乖的,只是想你多在他身上留意点,别真把他当个与曾经那人对话的话筒,你讨厌吗?你明知故问,他说现在没关系,我想多抱你一会。你想问他真的感受得到温暖吗,真的有觉得在性爱中被你吻舒服吗,但还是只问了一句为什么?他搂着你抵住你额头,像在测试你有没有异常的发烧,白色的建筑像尖锐的雪山,却没有雪水融化的气息和生机窸窸窣窣的声音,你们缄默不言地望进对方眼里,都那样冰冷又狼狈不堪像两只丧家犬。

我怎么会知道呢?他回答,在你的臂弯里闭上眼睛,想象风穿过给天空带来极光,却发现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回忆如同胭脂消散在水里,他的手指划着你手背像在描绘什么,还是好冷,你长叹着不发一言。

?画脂镂冰:在凝固的油脂上作画,在冰上雕刻。比喻徒劳无功。

你听见他的声音,以往总是清亮,平静,稳重温和的声音,难以置信,带着彻底绝望,像破碎在一地的玻璃制品,他半跪在地上,教官的衣服垂落着,在星舰的冷光里反衬出一种黯淡,淡金色的发丝垂落在脸侧盖住了他的神情,他声音轻颤着质问你污染了所有的人,但放过了我……

你在可怜我吗?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没有回话,他感到有什么风在吹拂,即使星舰里没有风,也许那让人刺骨的风是从他肋骨里生出来的,不安,无法接受,心脏在风里剧烈鼓动。

你听见他还在努力压抑情绪,听见他质问自己一样轻声说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绝望,疲惫,他的情绪越来越崩溃,他颤抖着好像无法承受寒冷那样。

回答我……回答我啊!他仰起头,你看见他眉眼带着哀切,神情近乎扭曲,你愣了一下神,泪水糊住了他半边眼睫,泛着冷色的光,让他显得脆弱不堪又狼狈至极。

你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哭了,除了在床上,他只有父母去世的那次,他带着没有掩饰的伤心埋在枕头里哭了一晚,你看着他颤抖的脊背在滑落的睡衣里如同一个崩坏的机器一样振动蔓延出绝望,濡湿的金发垂落在肩胛,他哭喘又被呛到,呼吸显得更加艰难,就像现在这样。

他的眼睛好像在渴求神明,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怒音,又难掩哭腔的颤抖,好像埋藏着最后的希冀。

他善于编造童话,编造善意的谎言,却骗不了他自己。

你扶起他的脸颊,他的手指轻微蜷缩了一下,又无力一样躺在你手心,你感受到那湿润冰凉的触感,沉默着摸过他有些干裂浅色的唇,又一路下滑到他脆弱的脖颈,整洁的军装,他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一直注视着你,你却不再敢回望他那双曾经溢满爱意的绿眼。

他的挣扎显得微弱,轻易被你止住,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软在床上,耳膜还响着你解开衣服的声音,你把他压在之前一个由他清理死去的人的床上,他的手腕生疼,能够隐约听见你的耳语。

你从来没有这么明显拒绝过我呢。你轻声说,腕骨被你攥得几乎脱臼,他轻微喘着气,心里清楚自己没有胜算,放弃了挣扎沉默着任由你咬上他裸露的后颈,腿心僵硬地夹住你顶进的膝盖。

你啃咬得很用力,他的下身已经在你暴力的拉扯下几乎光裸,没有扩张甚至许久未使用的穴口泛着浅色,在干燥的空气里微微翕合,你顺着熟悉感抵上他滚烫的股缝,在他微颤的脊骨上留下一个个带血的牙痕,齿尖嵌入他脆弱柔软的皮肉,生涩的腥味充斥你的口腔,他只从喉间挤出一声微不可察的闷哼。

……嗯!他的腰身忽然躬起来,你没有任何润滑便强行挤开干涩的甬道,穴口被硬挤得开裂,仅仅挤进一个龟头他便绞紧内壁,脸色苍白如纸,紧抓住床单,你手指穿过他紧绷的腰侧绕到他起伏的胸前,粗暴地将整块乳晕包括乳尖掐住向前扯,他疼得忍不住漏出一声哭叫,敏感的胸部被你手上战斗留下的薄茧磨得颤抖。

你将他雪白的乳肉挤压得通红,抓着那脆弱的一处夹住他忍不住并拢的腿,不顾收紧穴肉的阻拦强行抽插起来,他眼神有一瞬间空白,剧烈的疼痛随着尾椎被硬物的撞击刺进他久不经性爱的身体,他下意识偏过头想向你索吻,得到一个安抚他疼痛的吻,他只感到被泪模糊的视野里你顶着苍白的光,好似一个审判罪人的神。

可那个害死所有人的罪人实际上是你。

他内部被完全撑开,臀部被顶出一道红痕,肠液混杂着血丝从撑到极限的穴口溢出,撕裂的辣疼覆盖了快感,你看见他的唇被他自己咬得发白,无意识张开后露出牙痕和崩溃破碎的神情。

他的上身被固定住,即使想逃也会被胸前的疼痛控制住,因为不适不断绞紧的穴肉夹得你性器疼痛,这些疼痛只是让你更加暴虐地压住他颤抖的下身进得更深,会阴被血液涂抹得混乱糜烂。

你借着血液聊胜于无的润滑开始抽插,他抵着牙关试图把惨叫咽下但还是发出了艰难克制的痛呼,你的动作很重,几乎每一下都故意绕过他的敏感点冲着他的结肠口草,下腹有些酸软,他腿根抽搐着夹紧,胸乳被你掐出血印,他感到自己像在被一把刀生生撕开内脏。

他肋骨有些硌人,抵着你的身体,你看不见他陷入动情后无法维持平静的脸,看不见他挣扎祈求的绿眼,只看见他的小腹沾着水痕,在人造光下显得冰冷晶莹,还布着与你交手后刚留下纵横嫩红的伤痕,腹部最中央是你的剑捅出的贯穿伤,敏感的新肉在粗糙的床单上随着你越来越重的动作一下一下磨蹭着带来微妙的麻痒和痛楚,他喘得几乎干呕,那个粉红的洞流出了他散落一地的信仰和欲望,如同花蕊一般娇嫩,情动。

他的手指胡乱地抓挠着被子,指缝里满是人造的纤维,流水的前端还在上面划着圈,一点点勃起,在你的视线下淫浪赤裸地翘起,穴口被打出泡沫,你插出来时穴肉有些外翻,烂红淫靡地黏连着透明的体液,泛红的酮体开始用快感抚慰被折磨的神经。

他的脸埋在泛着腐烂气息的枕头上,很久之前星舰就跟不上供应速度没有更换过床上用品,他的鼻尖萦绕着腐朽的气息,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他处刑过的曾经同事的床,你依旧控制着他上身把他抽搐的胃部压在被褥里,硌得慌又染满血腥味像屠夫的床,乳头被你的指甲掐得紫红肿大。

黏腻的触感让他想到那人死前狰狞的模样,他开始蠕动着食道,干呕着胃部的残渣,却只在你大开大合的插入中从破了一边的嘴角吐出粘稠的清液,他的手腕被铁链拷在床头,被你的频率拉扯得磨下一层皮,留下摩擦捆绑的红痕和血红的皮肉。

他如同一只母兽被你抬起臀部用力操弄,在你身下无力地喘息痛苦,陷入情潮,毫无掩饰如同野兽交媾的性爱。

陷入绝境的人会褪下表皮赤裸共舞吗?

他的前端在两处激烈的刺激下射出,将灰白色的军服彻底揉乱,军帽落在一边,发圈松开,长久未剪的淡金色半长发铺了满锁骨,又被他自己的白浊玷污。

你浅浅抽出一段又再次顺着他逐渐适应分泌出的肠液顶回去,把他脱口而出的哭叫顶回去,他的舌尖在贝齿间痉挛,尖锐的情欲弥漫了他淡漠暗藏恨意的绿眼。

他穴口的伤口被磨蹭得溃烂,腿根也浮着深红斑驳的痕迹,和他自己留下的精斑,军服被白浊弄脏,随意地垫在他挺起的腰肢下,坚硬的配饰在他身上留下细微的伤痕。

他在刺激下抖着腿,光用后庭就达到了高潮,涎水呛得他呼吸困难,连咳嗽都显得艰涩带着腥味,体内的巨物如同凌迟一样刮过吮吸的媚肉,饱满的臀瓣被撞得生疼,身下的衣物和床单染湿了大片,水渍像腐烂展翅的蝴蝶停在他脆弱的乳头上,血红又蔓延开来好似河流在他身上的曲线停留。

你掰过他的头,他神情带着疼痛留下的扭曲,眼睛又失神像被玩坏了一样,如果不是曾经调教过,也许他会更痛。

你温柔一样摸过他唇瓣的边缘,他原本苍白痛苦的面色泛着病态的潮红,轻微的湿润感和被尖利事物刺穿的疼痛覆盖了你的手指头,你不用看也知道他咬破了你的手指,你越是温柔,他就越是能记起你的背叛,你曾经的爱欲,和你给予他的命运。

你笑了一声,终于放过他被你捏得变形破皮的乳肉,拽着他头发强迫他抬头,露出被你咬得残破血迹斑驳的颈部,他眼神意外地平静。

学,妹……他无意识一样喃喃着,又或者他只是想不到其他称呼,他没有叫你的名字,只是用暗哑的声音叫这个曾经被你们默认为爱称的称呼。

既祭奠着你们曾经在海边热烈的接吻,也祭奠着那颗蓝色的星球。

他不肯和你接吻了,取而代之的是脱力的手臂,单方面的撕咬唇齿,他在你濒临失控的撞击下痛得几乎晕厥,你抵着他敏感绞紧的肉壁射了出来,微凉的精液残忍地填满他下身的感官,腹部气球一样微妙鼓起,水在里面微妙晃动,他的脸上布着涎水的混合物,发丝湿重黯淡地垂在耳侧。

你仅仅退出一会,看见红白浑浊的水流从他穴口流出,把私处抹得更加狼狈,小腿脱力地从床边垂下,你把他翻个面再次操进去,只听见他被鼻腔污浊液体呛出的咳嗽声,烂红的媚肉毫无反抗地,乖顺地吞下你幻化过最大的性器,肠液潮吹一样涌出,就像你记忆里他淫乱鲜活的模样。

你听着他微弱的呼吸,感到他就像一具尸体,身体疲软,只有最基本的生理反应和在你视线下艰难睁开的眼皮,露出一片迷离,孤独,和无助。

他微妙地蜷缩着,残破的身躯在床单上留下一条条拖拽的血痕,你继续顶着他深处逼出他含糊小声的哭喘,高潮多次的肠道已经无法承受性爱,却还是在你的哄骗下张开双腿,恨意被你搅碎在腹部,只留下无力和折磨。

你想象他还是那个会黏黏糊糊和你亲吻挑逗你欲望的路辰学长,重重将红痣那块肉咬下,皮肉一点点撕裂发出沉闷的声音带来诡异的快感,像被生生剜出心脏一样,他惨叫一声,血肉融在你齿间,留下一个边缘参差不齐软骨微微显露的伤口。

你吞下他的肉,强吻了他,血液黏黏糊糊沾了你们满身,你强占着他绷紧的软肉,迟疑的齿尖,吮吸过毫无防备的软舌,交缠着呼吸,他尝到自己血液的腥味,那股味道几乎堵塞了他的喉咙,让他想呕吐出来,却只是让喉咙更紧,被你掐住下颚连模仿曾经的自己都做不到。

没有回吻,你只是单方面索求,单方面一路吻过他沾血的鼻翼,垂下的眼睑,一直到软乎乎的,水球一样晶莹的眼球,他惊恐地睁大眼,只能任由那奇怪柔软的触感带着滚烫掠过他眼球上面的一小块部分,眼球表面湿滑微凉,舌尖顶弄出晃荡的水声,他忍不住哭喘着说别……下身在你不间断的顶弄下兴奋到极点。

路辰现在是个被舔眼球都会兴奋的……婊子呢。你说。他已经什么都听不清。

高潮越发绵长,他感到自己的前端已经射不出任何东西,只能勉强抖出一些混杂血丝的尿液,视野几乎扭曲在浓重的水雾里,他看不清你的神情,你也触碰不到他的绿眼。

被快感麻痹的身体无意识做出迎合你的动作,你再次在他温暖潮湿的体内发泄出来,混杂着血和肉,暴涨的精液和之前残留的凝固液体在他内壁里横冲直撞,让他腹部更加酸胀挺出一个淫靡的弧度,让他不再显得那样消瘦,又仿佛即将消失在风里,你吻着他汗湿的鬓发叫他,学长。

他又哭了,哭得很凶,抽噎着眼眶红肿,腹部忍不住收缩,不知道是因为被光线透过了薄薄的眼皮,还是因为……其他。

他除了哭声没有任何声响,甚至哭都是接近无声的,轻不可闻,他几乎咽气在他亲手杀死的尸体弥留的气味里,即使尸体从未再躺上这张窄小的床,你探到他鼻息越来越微弱,他没有任何求助,没有任何话语,眼睛翻着白神情支离破碎,你才明白他快要死了。

他也真的想死了。

也许只是逃避你如今给予他的事实,逃避你再也没有温情的眼睛,逃避你狠烈踩在他腿上的触感,淤青像印刻上了一样,怎么也消不去。

他最后喃喃自语着什么,你怎么也听不懂。

你替他清理身体,光线斑驳撒在他伤痕遍布的残破酮体,弥留着恶意和情欲,微皱的眉头蕴藏着绝望,他的眼睫颤动好似被扯下的透明蝶翼,血管如此明显地蔓延如同花纹,又好似一张渔网,你洗不掉烧伤,洗不掉痛苦。

他不想活下去,又没办法自杀只能任由你索取没办法反抗,也没有理由反抗,因为所有人除了你俩都死了,你作为他曾经的爱人颇受他照顾,于情于理那些人的死也是他的责任,他抱着罪孽和你在星舰上漂泊。

他总能看见星舰外毫无掩饰的黑暗,雨点一样的星子,和风。

无边无际无法摆脱的风。

他闭上眼时还能想到地球上那绚烂的,令人向往的极光,与宇宙的冰冷不同,与星舰的漠然不同,它浪漫,就像一个过于空中楼阁的童话,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是路辰坚持下去,曾经那样努力想为人类找到家园,想清除那些异常的支撑。

那样异常就像一堆乱码,一场空前的疾病,自从人类脱离母星便再没有至人于死地的传染病。

但它永远蔓延着,人们惶恐地坐在岗位,星舰内部的光让这里显得清晰,又在压抑的情绪中变成一锅——染缸?你曾经这样形容。

在某个通话的时候,你眼底带着疲惫,他尽力扯着自然的笑去安慰你,你说看见他真好,他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更加愧疚真心的笑,心神不宁又焦躁的一切安静下来,只有你的声音,引擎的嗡嗡声在嘶鸣,他心想,也许每一个人都不清楚在这个染缸里,谁会先一步被晾晒出去,谁会先一步被淘汰,他做着选择监督的工作,却感到自己也是那个被监视选择的人。

或者说是鱼,他想,每个人离了星舰都活不了,所以那怕在变异之后都不会想着逃跑,就像无法忍受饥渴的鱼,朝生暮死,为了躲避阳光甘愿游向了死亡,缸外贴满了花色斑斓的贴纸,掩饰一个破碎,关于星空的梦。

那在破碎之前,一定要保护好你,他曾这样发誓,又记起以前在地球上,某一个平常的午后,你伸手揽过他的相机,另一只手还提着奶茶,玩笑一样按下快板——

后来你说你很喜欢那时候学长的眼神,很漂亮哦,你笑着说,惊异的绿眼带着纯粹的光,像那日温柔沉静的落日,快板同时惊飞了树梢的鸟儿,发丝亲吻他的侧脸,夏日的末尾蝉鸣也渐小。

他看着你,不自觉地笑起来,眼尾绯红带着暖意,像入秋前最后的绿意落在你手心,除此之外便是漫无尽头的天际和一道微妙散开的飞机留下的痕迹。

你把手放进他手心,又勾起他的小指,他笑着包裹住,只感到心脏在风里鼓动,又是风,像某种情感的讯号,他一直留着那张照片,是他满是你的相册里唯一一张自拍照,他带着微妙的感受吻上那记忆中指部的温度,冰凉一片,好像他早已死了那样。

他永远忘记不了他发现你是异常的根源时的情景,他或许是恍惚了,记不清你的神情,只记得冷光下你的身影格外笔直,一个军人,他只能联想到这个,他已经快记不起你曾经是个画家了,你的影子只落到他眼前,那片黑像无法掩饰的真相,也像一片风干的废墟——

他信仰崩塌的废墟。

他笑了两声,像在自嘲,你摸摸他发顶,柔声问怎么了?他什么也没有回答。

你知道他完全靠最后一点精神力强撑没疯得彻底,他精神自愈力一向很强,即使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自己惨死的父母,亲手杀死的变异的同伴,血迹和蛛网,他依旧能够保持和从前别无二致的模样,淡漠温和,好像什么也没变。

那怕你抓着他淡金色的头发按到身下,他也只是一言不发被你撬开湿软的唇瓣,露出雪白的贝齿和烂红的舌尖,水雾蔓延上他紧皱的眉眼,你幻化的尺寸很大,塞到一半他就开始干呕,局促地呼吸着,苍白的脸被憋出红晕,你必须把他下颚卸下才能完全塞进去顶到他口腔的上颚。

他咳嗽着流下溢出的涎水,腿打抖着似乎想起了那场痛苦犹如凌迟的性事,他已经学会了不反抗,堪称乖巧地放松自己脸颊收起牙齿,微微更跪下去给你深喉。

他不自觉留下晶莹泪痕的脸颊被撑出一个微妙色情的弧度,依旧有些紧张的软肉发颤地夹着你的性器,他手指蜷缩着好不容易缓了一会你忽然扶着他脑袋用力抽插起来,撞在他咽喉旁脆弱的肉壁上。

呃……咳咳!!他痛苦地喘息着,反胃感涌上来,湿滑的软肉紧紧夹着你作恶的阳具,像每一寸都要适应你的尺寸,刻上你的痕迹。

他的眼睫被泪水糊住,有些重地盖住他复杂的心绪,你装作不见,用力抽插了几十次后,他嘴角蜿蜒留下暗红的血迹,像一道无法消去的刻痕。

你抵着他发紧的软肉发泄出来,射出的精液糊住他咽喉,粘稠的水流冲击着他脆弱的软肉。

咳……他被呛得发抖干呕,胃部翻腾不出什么,被你掐住修长的脖颈强迫他吞咽下去,那股浓重的幻化出的腥臭味在食道里蠕动,像某种羞辱意味过浓的标记,无法咽下的白浊从他被咬破的嘴角溢出,混杂着血丝,把湿红的唇瓣衬得更加糜烂。

你感受到他喉结在单薄皮肤下艰难的耸动,他眼前一片模糊无意中齿尖刮到你的性器,你皱眉退出他口腔,他一时半会合不上嘴,下颚打开一个淫浪的弧度让口腔里被磨破的软肉都看得一清二楚,舌根还残留着一点醒目的白浊,你在他痛苦地扶着地面捂着嘴强忍呕吐欲望的时候忽然扇了他一巴掌。

呜呃……他发出一声哑得可怜的哭叫,喉间被呕吐物堵住,眼睫被泪水彻底糊住让他睁不开眼,他半边脸浮现出明显的红肿,辣痛使他意识模糊,脸颊又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桃红色。

他跪不住蜷缩在地板上,被呕出的白浊和血丝混杂着涎水滴落在光洁反光的地板上,从他水痕纵横潮红病态的脸流下,他的手无措一样颤抖着,无意识紧攥胸前军装的配饰,划破柔嫩的指腹溢出鲜血浸满他灰白色的军服,那件象征他身份的军服,他躬着腰艰难地喘息着,腿发抖着仿佛一条濒死的鱼。

你的脚重重研磨过他抽搐的胃部,他张嘴却发不出惨叫,嘴角的清液更加剧烈地溢出,染得满地一片淫荡的水光,他耳鸣还未消去,身躯随着你脚的肆意踩踏而扭动。

你踩下他柔软的腹部,感受到他轻微的呼吸和内脏痛苦的颤抖,肮脏的水珠滚过锁骨,他的脸呈现出病态的紫红,眼皮几乎浮肿,腿痉挛一样曲着,攥住你衣摆的手脱力地放开,你才意识到他即将窒息。

你手指伸进他千疮百孔的口腔,在他的干呕中直插进喉间把那些堵塞住他呼吸的液体扣弄出来,他发出几声轻微的气音,你把手指抽出来带着他透明的涎水和一点再次呕出的精液,他脸颊凹陷下去把那些强吞的精液再次呕出,他一直以来很少吃东西。

你嫌弃地把几乎透明混杂着轻微白色的液体抹到他一边没有红肿狼狈苍白的脸上,他刚找回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

他讨好一样蹭过你手心,你笑了一声,摸过他发顶忽然再打了他一巴掌,把他另一半脸也打得绯红,他的眼睫痛苦地挣扎几下,脑袋磕到地板上让耳鸣更加严重,光线透过单薄的眼皮刺入眼球让他不住地流泪。

你带着花纹的军靴踩上他脆弱敏感的前端,感觉到他在疼痛中不情愿又淫浪的勃起,在裤裆晕出一片淫荡难堪的深色,他急促地呼吸着想要躲避军靴碾过性器的刺激,却因为无力连挣扎都显得微弱。

你更加用力地把他的性器往下踩,鞋尖几乎抵着脆弱的睾丸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和快感,不……呃呜……他发出染上媚意带着鼻音的叫声,鞋底的花纹几乎把他折磨到濒临崩溃,剧烈又带着羞辱的痛与快感,前端溢出更多前列腺液。

他大张着腿,甚至没有露出的穴口都开始分泌肠液,发痒一样让他腹部高温,私处狼狈不堪,他强忍住被调教出的渴望,抽噎着咬住发白的唇瓣,腿根却抽搐着夹住你的脚仿佛不想你离开,哭叫不间断地闷闷地溢出,好像他是一只狗一样随意在你眼皮底下发情。

谁允许你擅自勃起了……嗯?你重重踩下他肿起的睾丸。

哈啊……!!他尖叫一声射了出来,许久未发泄的白浊染满整个裤子,从裤脚滴落,你甚至能想象到那浅粉色的性器如何抽搐着高潮,抵着你的鞋底脆弱地颤抖,你踩着他腿侧在衣服下留下脚印,他呜咽着像被玩坏一样瘫软在地上。

你扶起他红肿的脸,淡金色的发丝凌乱被液体沾湿成一缕一缕,你强行撑开他颤抖单薄的眼皮,看见他黯淡的绿眼,是,黯淡,没有其他神情,只有木偶一样反射不出任何光的黯淡,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再看见他的眼睛。

他的瞳孔收缩着流下更多温热的液体沾湿你的手指,斑驳的发丝紧贴在脸侧让他显得更加乖,更加绝望,像破碎了一地的玻璃,你意识到你很久没看见他笑了。

你沉默着吻上他脸上的淤青。

他如鲠在喉,无法言语。

耳鸣还有些余响,他能隐约听见机器的嘶鸣声,永恒不变,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连一点沙哑的呻吟都发不出来,身上还残留着疼痛和情欲,他在你的注视下一点一点解下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泛红的酮体。

圆润的肩头还带着某次留下的咬痕,腹部纵横着一道道生出粉红嫩肉的伤痕和青紫的淤青,就像一个破洞娃娃,乳尖擅自挺立在微凉的空气里,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知道他总是这样,即使被碾碎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会挣扎着把自己的碎片粘合。

他脱下已经彻底被染湿的裤子,露出沾满透明液体的臀部和股缝间隐隐约约的粉色小口,会阴糊满未擦拭的精液,前端泛着紫红奄奄一息地吐着清液,腿侧印着你鞋底的花纹,上面被体液浸得看不清,就像一个被透明胶带缠住的裂缝。

你任由这场奇怪的表演发生——或者说邀请?都无所谓,他深呼吸着,手指犹豫地掰开自己饱满的两团软肉,露出微张烂红的穴口,带着一种极端的淫靡,肉环黏连着液体收缩,他的脸颊逐渐消肿,变得苍白,一种易逝的苍白,绿眼依旧黯淡平静犹如死水。

请……操我。他的声音带着哑和媚意,显得自暴自弃又痛苦难堪。

你每一次都是这样,他心想,靠他来发泄漫长旅途的负面情绪,又会吻他,殴打他,打到他看见你抬手都下意识颤抖,你靠近一寸他就缩进去一寸,蜷缩在星舰冰冷的床上,身上带着淤青,因为多日的绝食而消瘦的身躯难掩恐惧地颤抖,绿眼死死地盯着你,眼睫挂着一点生理性泪水,像受伤的小兽戒备又可怜。

你笑了笑把他强制拉回来抬起手又是一掌打在他还留着抓痕的奶子上,打得他眼皮浮肿嘴角漏出清液,血迹从小孔蜿蜒流出,他在失明中看见你扭曲的身影,从此再也不敢拒绝,不敢躲,你一触碰他就僵在原地,应激一样冷汗直冒肌肉紧绷地等待快感或者疼痛,脊骨像被你永远刻上了战栗。

除了,九席褪色的徽章,最深处则是你送给他的巧克力,是你原本世界带过来的,显得突兀,他之前一直珍惜着不是很舍得吃,你说这是你的心意他必须吃他才一小口一小口仔细地吃。

他其实吃不惯可可脂过于甜腻的味道,但他吃得很干净,指尖沾了一点水,轻轻舔净嘴唇,又抬眼望着你笑,说好吃,你后来知道他那时已经尝不出任何味道。

过期的绝缘胶让空气中稍暖的水汽飘散进塑料袋里,让沾了点巧克力边缘的盒子斑驳生了霉,附在心形的孔洞上竟显得更加空荡荡。

你又站了一会,听见阁楼下有人议论航海的事情,莫名想到你最开始回来这里时,他还没有病倒,还没有被那些冰夺去行动能力时,他曾经在下了课后,还没有脱离你竟然回来的惊喜,有些期望地看向你又不敢直视,手指轻轻地交缠着,缝隙里满是柔和的阳光。

那也是一个不错的春日,你们散步在曾经的皇宫后花园,他也穿着曾经那套洗得发白的法师塔制服,带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了些果蔬和牛奶,他讲述着如今的叶塞大陆,讲述着人们如何因为春天喜极而泣,在阳台上歌舞着宴席开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完。

你看见白而柔软的蒲公英飞过他脸侧,有些痒,他笑着好像也要和它们一样飞去,同它们嬉戏,空气四散着露水的味道和他轻柔带着自豪和欣慰的声音,风吹拂着把他发丝抚得摇曳,叫他回神,他回望你的目光,忽然红了脸。

到了晚上你非要睡在他屋里,不肯去他说的准备得更好的客房,他说这里的设置简陋不好待客,又似乎很高兴,选了一套缝了小猫刚熨好的的床单铺平在床板上,还很暖,像孵鸟蛋的小窝。

你看着他认真写字的侧脸,在他旁边的玻璃呼了一口气写写画画,他眼睫颤动一下,偏过头,正看见玻璃上三笔画出的简陋笑脸,你看见他愣了一下,又在旁边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你在回忆外的窗边又看见蓝天,就像腐烂的鲸骨,他到不了的海岸,枯萎的蓝色满天星。

你又梦见了那个晚上,他被疼醒在你怀里,夜里黑灯瞎火,你只能听见他局促无措的呼吸声,拍了一会肩也没有平复下来,他忍着痛艰难地转过身,你隐约看见他和从前一样的绿眼。

我其实……不想死。他带着微哑的呜咽揽住你的脖颈,声音轻又难过,你难以想象他带着怎样悲伤的眼神被你搂进怀里,他如何带着叫他呼吸困难的病痛强撑着自己近乎虔诚地抬起头,吻上你的侧脸,那湿润的触感不知是他愈发微弱的气息凝结成水珠,还是昨夜尚未蒸发的冷汗。

我不想看见您……为我伤心,神女阁下。他轻轻闭上眼,尽全力想要抱住你,但力道太轻反而像一个堪堪把你环住的阻拦,你本以为他已经哭了,摸向他眼睑才发现是干的,他没有哭,只是难过地快哭了,连肩膀都在发抖。

夜里比较冷,你用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他的身体,他在闷闷的空气里想自己也许还是太自私了,万一你把他当真,为他痛苦了怎么办,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应该为了他负担这么多。

你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想着他现在的手臂实在是过于瘦弱,像他很久以前在贫民窟时的营养不良,他兜兜转转回了原地,晚上需要你抱着才能勉强睡好,他一开始觉得这样不合适,但最后还是默许了一次又一次的温暖,也许是他在贪恋这种温暖,像一个小孩一样把手臂折叠在胸前,从来不敢越线又闻见你的气息在夜里格外明显。

神女阁下……我……你越过他的颤抖抚上他微湿的发间,他的手猛得紧抓又脱力松开,只在你衣服上留下褶皱,他贪恋一样脸埋进你肩膀,他总感到你身上带着花香,让他无端想到他许久未去也再没机会去的花园,种给希琳的花今年不知道有没有开,冕下的枫树常年染得火红,为你栽的花无人裁剪也许爬满了那个飞过鸟雀的窗子,遗憾也落了满窗。

他感到蔓延的怅惘,你抱着他,只感到他冷得刺骨,就像星星,分明发着光,就似他永不移开的眼神,却是冷的。

我想陪着……你,一路与你同行。他不知是在安慰你,还是仅仅述说自己的愿望,也许都没有差别,也许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心想。

他的愿望也总似寂寞的星辰,残忍,浪漫,孤寂,像夜里一盏灯忽地熄灭,提醒远行的旅人该回梦乡,你从未这样清晰地感受到他生命的流逝,像在梦的边缘偶然望见他垂眼时隐约的笑意,轻似流云,又像多少年前你抱着几乎冻僵的他,在逃亡途中的篝火旁取暖,你手上有冻疮,他手上也有,他堪堪维持着法术通红的手用披肩紧紧裹住你。

会没事的,他说,火焰不断摇曳,只映照出不比现在更加瘦弱的身躯一半,你只感到光芒温暖而不灼人,像他的生命在安静燃烧。

你与他十指相扣,感到他的愿望在轻轻鼓动,于是你吻上他脸侧,试图传递那份震颤,他轻笑起来,眼眸犹如星河,你却突兀地尝到泪水的涩味,叫人恍惚,而你现在抱着他渐渐冰冷的身体,走到那个他三年前曾经每日站在那里远望你的窗子前,飞鸟不知所踪,冒险的船帆尚且只差缝一角就可以启航,你却没有勇气靠上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脏是否像那夜的灯火一样彻底熄灭。

失去他法力呵护的花是否会忽然凋谢,他是否就这样安息在他踏上无数次的冻土,你忽然不想再想下去了。

他还是很轻,像一片飘落的羽,你却又觉得重。

你简单地把他葬进了他的花园,因为他说过不想葬进墓园里专门划分出来的属于冕下的土地,他觉得自己没有尽了法师塔冕下的责任所以不愿,但还是按照礼仪留了一个衣冠冢,写的书已经陆陆续续出版,你为了搞定他手稿走过法师塔的时候发现叶塞确实在变得更加好,科技发展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比你的老家还快,你曾经和他谈论过这件事。

大概是因为多年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怪物的侵扰,叶塞的人民总是迫切地想要更加强大,可以保护住自己,保护住春天,也许是冬天造就了他们,但你记得路辰的回答。

他说,冬天本身不可原谅,它带走了太多至亲的生命,毁去了太多无辜之人的生活,但即使如此,人们在知道自己渺小的情况下,依旧义无反顾地反抗,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为了最平常的生活而努力活下去。

人们该感谢的不是冬日,不是命运,不是捏造的神明,而是他们自己所创造的奇迹。

夜幕恍如潮汐而至,随之寂静的是他的呼吸,他精疲力尽,枯萎的花湿漉漉地落在他发顶。

那是他三年来第一次离开床榻,你心想,一时间怅然若失。

你站在你亲手立的简陋碑前,下面埋着他为叶塞做过的努力,他在命运前的逃亡和挣扎,还有属于春天的花蕾,他与你曾经的所有过往都终究要化为尘埃,他腐朽的身躯和早已飞去的灵魂,你给他简单拟了墓志铭,“我将春光葬进你墓里,你的遗愿好似眼睛,铭刻在命运的门扉。”

你从梦中醒来,又是一个平常的早晨,窄门再无人推开,等待着下一个引领人们前进的人,你烧完了他的遗物,只留下一些手稿。

黑烟浓密弥漫在身旁,你打开窗让它们逃离,却在扑面的花香里,意识到这又是一个他最期盼的春日。

路辰对你言听计从得像个人偶,有时候别人会对你这种恶劣且甜蜜的态度颇有微词,但只要你的爱人对此甘之如饴,你就没有理由停下折磨。

你把他装进一个行李箱里,没有什么理由。就算箱子是特意定制过的,也小得不行。

他只能尽可能地把自己蜷起来,修剪良好的手指甲不安地扣进自己的手臂,留下苍白的细长印子,在他被闷热气温蒸得泛红的颀长身躯上格外明显。

你用力推着行李箱走过马路,脚步带有一种急切;你不担心他可能会死,箱子里有供氧的工具。你时不时可以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像濒死的小兽似的惹人怜爱。

因为路途实在颠簸,他的神经和时间观念已然完全混乱,混沌的脑袋不清楚你走到了哪,只能闭上眼忍受,被箱子棱角硌得生疼的胃部一直在翻江倒海,又不敢倒腾出任何东西,你对他说过不能弄脏箱子,这是绝对的命令。想吐的感觉感觉只是让他喉道发苦,金发汗湿一片。

路辰过度敏感、昨晚才用过的肠道深处还有跳蛋在以疯狂的频率震动,磨着他的前列腺几乎让他从捂住自己嘴的手下发出高昂的呻吟,整个湿透的酮体随着箱子的移动震,四肢酸软得脑子里几乎只剩下体内作恶的性玩具,每一寸振动都让他大腿内侧抽筋一般发颤。

他感到不安,渴望,冰冷的硅胶玩具完全无法和你进出的手指比拟,他像渴求毒药一般渴求你任何的触碰。箱子外传来别人疑惑的声音,他呼吸一窒,甚至呼吸机的声音都接近停止,那个人在问你:为什么带这样一个行李箱?

你会怎么回答。他数着自己心跳、头疼欲裂地想着。

你笑了一下,用脚踢向行李箱略薄的皮层,过于强烈的振动让他以为仿佛你直接踹在他身上。这样完全受支配的境遇叫人害怕,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被利用的物品,你随口回答,我有用。

路辰被这一下吓得几乎惊恐发作,努力压抑喉间突兀的喘息声,将呼吸机的气罩捏作垃圾,体内的跳单还在孜孜不倦地折磨、挑起泛滥的情潮让他眼眶湿红,身体缩成一团如同婴儿颤抖了许久,才面色苍白地冷静下来。

你遗憾了一下没装摄像头看他表情这件事。

路辰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连轮子的声音都清晰无比彰显了酷刑的公开性。

穴里的孽物更加明显,他只能咬着唇闷哼,阴茎疼得前列液不受控地如同失禁润湿了大片,在性欲驱动下他不顾被发现得可能,用敏感的前端蹭着牛仔裤抵达有些不够强烈的高潮,仍然忍不住叫出声了,如同发情的母猫一般,路辰只能流着泪祈祷这个箱子隔音足够好,你不会因为这些下流的声音惩罚他。

他已经待了很久了,脊背弯得很酸,失去意识的未来近在咫尺。

一线光芒刺痛了绿眸。

你抱他出来的时候,无法聚焦的眼睛因为太久没接触光线而留下细长的泪痕,眼睑浮肿得无法睁开。

但这可悲的爱人还是凭着气息伸出手抱住了你,手指抽搐一样在你肩膀抓握,克制欲望。

我做得好吗?他的声音暗哑得可怜。

当然,路辰,你是我最好的狗。你吻了他眉心,他在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后因为疲惫昏了过去。

很多时候他不是没想过你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去折磨他,但他已经学会不再去揣测了。有些东西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现在拼尽全力地向你口中的那个被他夺舍的学长靠近,只是为了你一句路辰。

那怕只是一句,而且满是恶意,他不想再听你叫他学长了。

你很喜欢在公共场合叫他,直接叫学长,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路辰法师的情况下。他也许还在跟别人商量很重大的事情,但被你这句称呼忽然打断,别人玩味地看着他。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一声,然后不带情绪地看了一眼玩味地看他的人。

你很喜欢这样,就像对待自己的狗一样,让他随叫随到。

路辰没有怨言,或者说没有资格有怨言。

你甩甩手,他轻轻地把头放上去,小声而郑重地说,主人。

他很漂亮,你心想,翠绿色边缘泛金的鳞片整齐紧密地排列在身体表面彰显着他的剧毒,柔软又冰冷滑腻的触感虚弱地缠绕在你指尖,你知道他受伤了。

他呼吸有些微弱,晨光照拂在他身上只能带来轻微的暖意,他显得柔软又脆弱,他的上半身是人,皮肤苍白得几乎消失在柔软如同棉絮的阳光里,碧绿的竖瞳在你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微微收缩,但你只是把温热的手掌放到了他头顶,说你以后就叫路辰吧。

路途上的星辰,就当纪念捡到你的晚上吧,你笑着拍了拍他头顶沾满刚凝固褐色血迹的淡金色毛发。

你常常念叨家乡,在他记忆里,家乡能有什么好?绿水沟后是一望无际的浮萍,淡白凋敝的花瓣勾勒出初日模糊的影子,芦苇在一阵又一阵颤栗的狂风里如浪般低头,露出一个同样模糊的他,每当他的家乡荒芜,晴空顶的碎星便伴着芦苇清香如期而至。

你轻易便将他圈养在终年小雨的乡村,他一个字不懂对照着新华字典摸索念你的书,你教他一些人类的生活方式,其余时候都是散养,有兴致了才会握着他细瘦的手腕,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字,写了你的名字,又写了路辰两个字。

他模仿着把你和他的名字一起用拙劣如同孩童的字迹记录在一张纸上,旁边是简笔画的芦苇,好像他带着你藏在了称得上他家乡养育了无数灵蛇的那片芦苇地,他显得很开心。

他的记忆很杂乱,对你说的总是深信不疑,你偶尔会显得暴躁,将偷偷藏起来的枪埋在院子里那两棵大榕树下,树根之间,上面是小土坡,蚂蚁蚂蟥还有蜜蜂的家,正对着树冠间悠悠的青天,偶有白云掠过,说是绝不能被人发现在那里。

墙外贴着几个黑红的大字,煤渣堆积在墙角染出了一片墨水般的黑,秋冬季节的早晨显得清冷惨淡,你咳嗽几声,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家门。

到了正午也没回来,路边的小孩抓着糖葫芦满巷子地跑,又有书生穿着腿脚沾了泥的年青人路过,走路时歪歪扭扭,他不敢探出头,因为你曾经打着他手心说,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他模样,他就只好这样待着了。

家里的暖源只有炕头,他就靠着一床他帮你缝的被褥睡觉,梦里时不时传来几声麻将的拍打声和油烟味,深处是几角钱叮当地掉落在地上,他悠悠地睁开眼,邻居刚回来敲响整个漏雨又漏风的土屋唯一完整的门,才知道声音不是梦。

邻居来之前据说是德高望重的作家,书籍里夹着一片写了功名二字的便签,星和月在这里不停地流转,那人一次没有回过家乡,一直待在这里,用布满墨水味和厚茧的手抚摸着猪鼻上那个亮闪闪的勾环,就笑了两下。

邻居干完农活会热心肠地给旁边小孩递五角钱,去买村头那个大爷车里的麦芽糖,卷在竹签上带着芝麻香,路辰偶尔又想吃过,但没有和你提。

平日里你不准路辰接触任何人,只有邻居是个例外,他爬起来慢吞吞地摸出几角钱和纸笔,写了今天报纸的价格,偷偷开出一条细长的门缝,门外的炊烟被凝结成一道白茫茫的小路似的。

邻居一低头,看见金发杂草一样从门缝里伸出,素白的看起来又没少被虐待的手指攥着钱和纸条,手臂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把这些推到落满灰尘滋生青苔的台阶上,推到那人脚边,捡起来,把一份报纸卷起来从上面的孔洞投进去,刚好落到离门三寸的地方,这就是对于外界信息获知的唯一渠道了。

路辰拍拍身上,又小心捡起被卷得狰狞还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他看了几眼上面的大字,他不识几个字,读不懂,但能大概地感知到写这些的人的情绪激动,他想他现在也有些激动,你怎么还没回来呢?

他坐到日落时必来的余晖里,金色凝固在他一只脚到另一只脚的距离里,晃悠着晃悠着,太阳就像钟摆一样歪斜,他没见过钟摆,只在你念的诗里听到过这个词,钟摆追逐着指针就像旅人追逐时代的浪潮,你很爱念诗,只是带着他不明白的哀愁,念完白云和雪的故事后又揉揉他的头说,小蛇呀,你要记住,这个时代不欢迎我,也不欢迎你,他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月光俏皮一样落在水沟里,几条泥鳅在深夜翻滚着,他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被逗笑了,他耳边响起火车呜呜的轰鸣声,他只听过一次这个声音,就是你第一次哭泣的那一晚,你砸了很多东西,包括闪烁的铁箱子,包括那个已经几天迟迟不肯运作的风扇,热浪就像你的吻一样袭击着他依旧冰冷的身躯,你抚摸过他大腿内侧排列的鳞片。

很痒。他不争气地小声梦呓一样说,于是你轻轻掐住他细嫩的,尚未遭受苦楚,少年的胳膊说,如果当初我没有把你捡回来就好了。你一连几天都重复这句话,反反复复,他也听不懂,只是莫名地哭,你们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像一段断流的银河。

你总在说,如果不是放不下你,你就走了,去投奔你父亲,去海洋的那边书写功名,你走过三十里的路程,你本该执工笔描那些书上他看不懂的仕女图,随便就能买下几支糖葫芦,慢悠悠走去教国文,但现在你窝居在危墙之下,天边是一圈不显眼的光晕,他想着大概是被云遮住的月亮,你又哭了好一会才睡着,望着那个衣服上的破洞,有些像火车票根上在检票口被钉出的洞,他又在想,你还会不会回来?

小巷外传来买豆腐的吆喝,你喜欢吃豆腐,拌一点豆干和葱末,只要两角钱,他有一次自作主张站在窗前,用白色不透明的纱布绑住覆盖了鳞片的皮肤,像终年病重待在家,皮肤捂出了透着青色血管的莹白,伸出手揽住磨坊的人,从那个涂了红漆的箱子里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豆腐来,又规规矩矩放到他手上。

你回来时闻到豆乳的清香,他围着一个简陋的围裙,笨手笨脚地学着你做豆腐,你靠在门边看着他露出的光洁后颈缀着粉色的衣带,手套上沾了油腻,他洗好手眼睛泛着光盯着你夹起那块豆腐,酱香融化在你嘴里,他眼睛里的碎光望着好像火车即将开出隧道时的刹那,你忽然轻轻抬起手。

你的手投下的阴影正好盖住他光泽黯淡的长睫和微肿的眼睑上,也许是多年来被狩猎所养成的本能,他以为要被打了,眼睫颤动着紧张地闭上眼,脸色更加显出一种病态的白,呼吸带着水汽有些紊乱,躯体僵直着下意识想躲,脑袋仅仅移开一点就感觉到温暖的触感停留在他头顶,他几乎是愣住,好半天才惊喜地睁开眼,绿眸满是难以置信又喜悦的碎光,眼角委屈一样有些湿红……

然后你一个耳光过去打得他翻倒在地,脸颊肿起一块带着麻疼贴着冰冷的地面,他鼻间渗出血丝,呼吸不稳时想要开口被呛得不断咳嗽。

你这样会被发现的。你蹲下身对他轻声说,你是蛇妖,生了毒牙人们便会心生恐惧,恐惧使他们会先杀死你,明白吗?

他在喘气,淤青像霉点一样蔓延在膝盖,脸涨出残忍的绯红,疼楚盖住夏日停雨后的失声。只有我能保护你,路辰。你喃喃自语,玩弄他一缕垂下的发丝,浅淡的痒意绵软地掺进湿润的气息,他感到一阵眩晕,又想起他在书里读到的字眼,你常暧昧地吻他鼻翼,锁骨,小腹,流连在他无意识的躲避和羞怯,呻吟慢慢攀上窗帘,他感到自己热极了,像被你长长的黑发困居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座蒸腾的囚牢。

你们咫尺之间呼吸对方的无措,而你支配他每一点虚弱又期待的喘息,扼杀在这微小的距离里,在你用指尖勾出他无处安放的失态和媚叫时将你的气息送进他的唇间,这多像你们初遇时竹林里那场急促的骤雨,湿润了他干裂的唇又冷得刺骨,他心想,慢慢地将手指绕上你的肩膀,回了一个潦草连绵的吻。

路、辰:简短的两个字,音节也短,特意念得慢一些,长一些,路、辰,两个字组成的短语一样,优雅地落在牙床,咀嚼了一会品出无措的思乡情绪,路辰呀……

他软软地应了一声,还在啜泣,仰躺在床上用手挡住刺出来的阳光,金黄色就被隔绝在他青色的衣袖上了,上面染着水做的深色,像云漂浮在湖面上那样,他的眼睛也像一片碧绿的湖泊,还有麋鹿在岸边奔跑,清澈见底却碰不到底,芦苇哗啦啦又开始翻涌了,他也慢慢停止哭泣了,嘴里属于你的名字依旧眷恋,他垂下眼叫你主人。

不对哦,路辰,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等待我的一条只会摇尾巴的狗,你是一条注定害死人的蛇。你摸摸他红肿的半边脸颊,指印叠着指印像红花开在了他的鬓边,口腔被自己的尖牙咬破了吧?满腔的血水不敢吐只敢往下咽,咽到小蛇几天来只吃了点野草的胃里,翻滚着。

你语气轻飘飘地叫他抬头,路辰,他怕得眼睫唇瓣都在发抖,还是乖乖坐着等着什么,蹭蹭你的手腕,又舔舔自己口腔内溢血的伤,你一耳光过来头偏了一些,僵直了一会又乖乖凑回来,他穿的一身青色袍子是你以前的校服,他穿起来很好看,染了尘也显得身段清瘦不沾烟火,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是人。

你看着他流血的额头,红色覆盖了他一边漂亮又清亮的绿眸,多么可怜,你又想到来这里之前家里养的那条在混乱中被人们踩死的小狗,血肉模糊的一小团待在你怀里慢慢咽气,你不断拍它背哄着它,哄着它,好像这样它就不会死,可以陪着你一起来到这个困住你的乡村里,真矛盾,你刚说他不是你的狗,又觉得他像你的狗。

你掐起他还暗自咽下痛呼的喉咙,把他拉起来望向你,他的眼皮浮肿着,那眼眸的小缝又让你想起你第一次遇见他时那条蜿蜒不断奔流的小溪,他的生命由此孕育,是新生,而不是你如今的腐烂和荒谬浪潮下的绝望。

路辰,把嘴打开。他刚刚还翻涌过酸水和你名字的嘴就乖顺打开了,粉红的舌根被你压在指腹下,微妙地颤抖,他在生理性干呕,牙关总在试图合上让涎水不至于流到你袖子上,下颚卸下了,他彻底疼得像被搅进漆黑的漩涡,感官里到处湿漉漉的,你的手指也湿漉漉的,水声碰撞在耳膜让他以为溺水了。

铁锈味是野蛮的,长满了此时他荒芜的味觉,像那些牛群吃的饲料,像有玻璃碎裂在他喉咙了,他吐不出来,铁做的刑具夹紧他那颗染血又小巧的牙,一点点从粉色的牙龈里拔出,拔出梅花一样红的血迹,滴落在他手上。

疼……他后知后觉地含糊说着,你不知道他锋利的贝齿有没有连接毒腺,你没有学习过这方面东西,此时再厉害的生来狩猎的牙也只是屈辱地躺在你手心,像是原始博弈里常得到的拿来驱邪恐吓敌人的战利品,你仔细想了想,和现在的行为也没差。

他眼皮垂下盖住混乱的绿意,你用一个小钻头钻出一个边缘粗糙的洞,串上链子,戴在他微微垂下的脖颈上,他的牙像钟摆一样敲击他的胸膛。

你想在上面刻些什么,却想不到,想了半天也只是刻上了你的名字,一厢情愿地想着也许等他活着离开这里,人们就可以从这个牙齿上看见一个绝望的灵魂最后的救赎。

混乱中他又想到你们的第一次,你打算走到悬崖边一跃而下,而他正处在不讲理的发情热里,没有人类的欲盖弥彰,只是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欲望,用暗中蜿蜒的尾圈住你的腰阻止你迈向死亡的脚步,他永远记得你那时如同一坛骨灰那种昏沉的眸色,山间的风呼啸而来,还带来了数不清的烟尘,和耳边幻觉的河边风吹过芦苇时会发出的窸窣声。

幽暗的山洞他绿色的眼眸显得更加明亮,真切,就像火车隧道的尽头,他垂下头颅蹭了蹭你的手,与其说是温顺不如说是含蓄的威胁,残忍的,纯粹的,属于野兽的天真。

你压住了他,纠缠他的唇舌,撕咬他发热滚烫的锁骨,心想,而这是人类的贪心和欲望。纯粹的欲望在杂乱刺挠的草地上绽放,杂草割得他手臂满是裂缝一样细小艳红的伤痕,他的尾巴会颤抖着圈住你,白暂的背脊会因为在粗糙的地上摩擦而流血,流到你们野蛮的淋满液体的交媾处。

鳞片下藏着的生殖腔分泌了晶莹的液体不断收缩着,包裹了生殖器的腔口只是一条很小的细缝,顺着扒开鳞片露出溢出的黏液慢慢顶进去,体温的巨大差异像某种让他浑身颤抖的极刑,因为根本不是拿来性交的地方所以只是一个很薄很浅的肉腔,一顶进去就碰撞到他敏感的生殖器,膀胱撕裂一样疼又因为性器的摩擦带来麻痹神经的爽感。

你在他因为疼而模糊的视野里,捉住他无意伸出的分叉舌尖玩,烂红的肉块带着呼出的热气,蒸得他绿眸迷离,夹杂着涎水溢出时含糊可怜的媚叫和痛呼,插进去一次过后生殖器再也伸不出来了,再想碰路辰都是下意识颤颤巍巍地用尾巴挡住。

他的哭腔比人更像人,他如此贪恋着那怕在人间都显得奢侈的温暖,你另一只手的尾指被他用力的尾尖留下一圈戒指似的红痕,冰冷的鳞片沾着动情的黏液一下一下轻轻地拍打你手背,留下一点淡淡的印子,像某种心照不宣的标记,你报复性的深顶下冰冷的液体从生殖腔喷涌而出,浇得你指腹发皱,你高温的性器只有撑开狭窄的生殖道才能塞进去,烫得他发抖,因为高潮痉挛着媚肉绞紧含着你的手指。

但是令人发狂的快感让他甚至去追逐那股子痛,他舒服得几乎难堪,忘记你们是在悬崖边上交欢,忘记你们只是萍水相逢,逆鳞下娇嫩泛白的软肉被阴茎拍打得彻底湿红,白沫浪潮一般溢出他温柔乡般的体内,忘记一切,忘记荒谬。

你抓住他不受控的尾巴尖,在他迷迷糊糊注视你的时候,放到嘴边轻轻地亲吻,啃咬,缠绵如同一对即使注定分别又在一起的恋人。

他一觉睡到了黄昏,醒来时口腔还弥留着酸痛,你把棉花塞进去止血,让他脸颊鼓鼓的,你好笑一样戳着,他坐在一片被闪烁的金色光辉照得坦荡的石板上,呼吸还没有均匀,只有大片的云彩又一次路过他映不出人影的绿眼,你问他梦见了什么,湿透的背部泛着凉意,他说,梦见了一片芦苇地。

一片宽阔的,可以容下任何事物的芦苇地。

你想去哪里吗?你说着站起来,捡起一块石子砸进了井水,溅出的声音像清脆的琴,他也不回答想或不想,只是说,我不会,因为我会永远爱你。

你懂爱这个字眼吗?你嗤笑道,他没有问你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你也没有回头,他学着你捡起一块石子,粗糙的,布满碎光的石砾陷进他尚算稚嫩的掌纹,像是觉得证据不足,他又补充道,我绝不会骗你。你又被逗笑了,他再次幻听,但是响起的是一段悠扬的笛,带着漂泊的凄凉,你摸上他的脸说,不,你会恨我,我终有一天会死的。

死吗?这是你的诗里也没有提到过的词汇,死啊,他怎么会懂,秋天的果实腐烂了落到地上,你叹息这个现象,问他会不会觉得惋惜,他说不会,因为果实只有落到地上,才有可能长成大树。

他生了人类里二十几岁的皮囊,但那年,他仅仅是蛇里的十五岁。

又到了他褪下蛇蜕的季节,清晨你给他洗了澡,仔仔细细把鳞片的每一个缝隙洗干净,晚春的花瓣带着过于浓郁的香气,软糯落在他眼皮,你难得不用去劳作,陪着他当了傍晚,你吻着他温凉的唇,享受着一时的静谧,他也享受你抛却烦恼后难得的温情。

你一边啃咬他软得惊人一咬就印出一圈泛白咬痕的湿红的唇,一边抱怨着春季的潮湿和他的无趣,你用指尖未剪的指甲像解剖划过路辰的小腹,一路描绘到微微起伏的胸部,白皙的皮肤泛着浅淡的红,你扣挖路辰乳尖的力度简直像要剜出他的心脏,他甜腻的媚叫被杂糅进身下的水声,你又开始拿着腔调叫他路辰,外人眼里冰冷可怖的蛇妖既黏人又没有安全感,估计说出去也没人信吧?

白皙的双腿变成属于非人的蛇尾,他无法控制自己在情欲里的沉浮,只是被动地被你手指牵引着释放自己,那教书教出的老茧和做农活做出的新茧交织着,像伤疤叠加在这疯狂的一代人手上,你是个既反抗又颓废的异类,养着自己身边另一个异类,其实也不赖,路辰卷曲着小尾巴尖拍打过茅草编成的凉席,尾部尖锐的鳞片带着不知是谁身上剐蹭下来的血珠,追逐着温度又红着耳尖不敢说,小心翼翼的,最后圈住了你的小拇指。

你任由他这样做,就像一个说不清的默认。

第二日你失踪在岗位,乌鸦停在电线杆的头顶,黑色的羽翼衬着泛紫的云边,他又想起那天初遇时那满天星辰的,晴天的晚上,想起那片没头没脑的芦苇地。

他等到买报纸的邻居哭丧着他的妻子路过这座土屋,燃烧了一半的碎纸屑纷纷扬扬像雪落在无声的人间,等到买豆腐的小车走过了十几里,夜色都慢慢落下,只剩天边一线蔚蓝和榕树顶上那片晴空晚来的黄昏,也等不回来你的身影,你残破的自行车歪歪扭扭地被你的工友送回来,停在路边,他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三个问题,最后自己回答了一句,你大概不会回来了。

又过了几天,也许是十几天,也许是几个月,都没差,他等了很久,纸糊的窗破了几个手指大小的洞,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什么,他没管,烧了一堆村委会送的炭取暖。

他被人看见了,但没有像你说的那样被杀掉,他也不意外,他一直以来都知道你只是处于寂寞和疯狂在撒谎,换人类的话说这会知道应该恨你了吧?但是他没有,也不是像你说的,他终究不是人,爱恨都不懂,他有感觉,感觉到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吹过,耳膜像被什么更为遥远的事物撞上,他抱着那床本来缝出来就是为了给两个人睡的被褥,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

他慢慢地不知道自己是想听到你走了的消息还是听到你死了的消息,大概对他的生活来说也没差,他没有回归以前作为蛇妖的生活,而是显得有点固执地维持你还在的时候那样的生活,也许是怕你要是那天回来对着幽暗的山洞破口大骂问他你住哪,总之他什么也没变。

人们看不见他泛金的鳞片,那因为金色引起的猎杀从前是他惧怕人类的根源,直到他被你救下,直到你也被他救下,他穿着你留下的书生服,挽起袖子,别人瞧着他青白的脸问他那几年批下来的?他不回答,他们也不怀疑给他安上的身份,只是长吁短叹后,又各自做自己事去了,你依旧音讯全无。

日后他某天醒来,听见有人吹锣打鼓地请跳神,一问才知道是河岸捡来了一具意外淹死的尸体,不祥,他跟着乌压压的人群走,晴天的天空也像倒挂的河水一样清澈不可见鱼,这里的河从来没有过活鱼,他隐约看见前面绑着红绫的大神挥舞着有些滑稽的旗帜,苍白的太阳刺地他眼球生疼,他闭上眼睛心里一瞬间突兀地想起,你们初遇的晴天在夏天,所以才有那样璀璨的星河。

他像被潮水簇拥着挤到前头,垂下眼许久才在日光看得明晰了,这具不祥的浮肿尸体,是你。

他忽地觉得风吹过了他单薄的身体,像那日的悬崖,对面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灰烬。

冷漠的骤雨伴随着初始的春雷而来,昏沉中像有纤细摇曳的浪潮裹挟着早春的雷声炸开,水汽濡湿了他的眼睫,使前方变成一片湿漉漉的晕彩,啊,又是春天,他想起你从前在惊蛰的时候,最喜欢在院子里放一缸水,不过半天水面就会漂浮了无数来到人间也不知道什么目的的朝生暮死的蜉蝣,简直就像他一样,简直就像你一样。

春天里他踩着杨花铺满的小道上,在残忍的柔软上起舞,水面荡出一层又一层涟漪,等到你回来就扑上前把你抱满怀,那时候总是你笑得最开心的时候,于是他记住了一件事,就是人类和蛇一样喜欢温暖的怀抱。

他抹了抹脸上继续流淌的水,分不清是从玻璃一样的眼珠里流出来的还是从天而降的,他只是麻木地继续拖着你已经僵硬的尸体,青白肿胀的皮肤浸着水,被剐蹭掉许多露出被蚂蚁啃咬的紫红内脏,就像大团大团的淤泥,他记起自己是是如何在人们面前,在人群异样嫌恶的眼神里,抢走你的残骸。

他感觉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只是走路时多了一份重量,就像很久以前你背着受伤的他走出山林,泥泞的道路和雷电犹如裂缝一般的一线惨白别无二致,在一个春日的黑夜里,你温柔地腐烂着,他将几天来的所有沉积的食物都呕了出来,身体都变得轻盈。

他继续拖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拖向哪里,拖向家,土屋早就塌了,他是靠三张报纸裹着睡过了严酷的冬,拖向火车站,火车不会带着你回到故乡,城市的人们会审视这肮脏埋进土里的一代人,你父亲去世的信从邮箱寄来后是你暴躁的开端,你没日没夜躺在树根上看着星空,好像星空可以遮住这一切犹如泡影一样破碎的生活。

那拖向河岸呢?河岸,你生命最后待到的地方,河水不会带着你离开,他看到过很多次人们钩在你身上的目光,女性滚进了泥水,长白山的雪水撞上熔岩,撞出万千浪花,农村的沉默寡言是一种不安的暗示,你怀着残破的理想和撞向南墙的愤懑被心怀不轨的人推进河里,可是还能拖向哪呢?

他继续顺着河流向前走,长长的河流变成了长长的小溪,小溪的尽头是海还是无声无息的消失,就像一场无人知晓的死亡,蛰伏的虫开始嘶嘶地鸣叫,花瓣开始像青涩的雪落在枝头又被雨滴打落,他又想起了梦,梦一般的朦胧,梦一般的恍惚,雨是无穷无尽的画布。

在昨日的梦里他梦到了死亡,你一遍又一遍的死亡,每一次他都尝试着和你走,又被拒绝,他就这样站在岸上看着你漂流,每一次的死亡都像一场未知旅途的开始。

而他从未开始,只是看着芦苇低低地弯下腰亲吻大地忽而有些想哭,他学着你那样咀嚼你的名字,咀嚼自己的名字,又一连几日只是咀嚼一个简单的死字,最后却吐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爱字。

芦苇又哗啦啦地在风里唱起了歌,他抱着你轻声迎合,腐烂的你啊,听得到吗?

我爱你如初。

?其实是知青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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