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东临观月一手倚着软榻上的矮几,收回目光,声音轻慢:“师父,我虽然怕死,但是对我而言,杀了哥哥,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事。如果和他之间,必须死一个,我希望是我。”
封药冷冷盯着他,最后轻哼一声。
一阵风吹过,封药消失在了窗外。
东临观月抬眸,盯着窗外的那轮明月,声音像是在讽刺,又像是在叹息:“大约,她也希望,是我死去。”
天照城外的那一战,封药是看在眼中的。
在他看来,明明他的徒弟可以杀死东临火越,却因为心软,一次次地放过他。
他的徒弟,嘴里说着发狠的话,手中的杀招,却根本没有发挥全部力量。
最后,他漠然地看着他的徒弟倒在血泊之中,漠然地看着他的徒弟即便临死,也想要提醒东临火越,他封药的存在。
“所有的结束,都是开始。”
可惜,东临火越彼时,终究未能明悟他说的那句话。
东临观月死后,以王爷之礼被葬入皇陵。
时隔多年,他亲自潜入皇陵,盗取了观月的尸体。
对他而言,这个观月已经不是他的徒儿了,只是个孕育着秘药的药罐。
再后来,他终究未能炼化出真正完美的、没有任何副作用的长生不老药。
地下宫殿内,封药静静注视着燃烧的火海,海蓝色的瞳眸里,一片平静。
火舌逐渐翻滚上来,一寸一寸侵蚀着他的衣袍。
火焰燃烧得越来越快,逐渐地,将他整个人吞没。
比起钟家的丫头,他才是这个世上,那个多余的亡魂。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就这么静静的,被燃烧成了灰烬。
整座地下宫殿,彻底垮塌。
东临观月回头看去,踉跄了一下,连忙被钟瑶扶住。
“师父”他喃喃。
钟瑶扯了扯他的手腕:“再不走,整个地下都要塌了。不要辜负,你师父的好意。”
东临观月泪流满面,跟着她快速往水银河道边跑去。
负责摆渡的人俑动作缓慢,刚刚将幕倾城等人送到了对岸。
东临观月随手抠开刚刚凝结住血液的伤口,将血珠滴落进河中。
那人俑缓慢地摆渡过来,载着两人,慢条斯理往对岸而去。
钟瑶回头,看了一眼加速倾塌的河岸,忍不住有些焦急。
好不容易等到人俑渡船抵达河岸,钟瑶拽着东临观月匆匆跳了上去。
脚尖刚刚挨到路面,整条水银河流忽然都沸腾起来,鼓起了密密麻麻的气泡。
“快走”钟瑶有些恐惧地大喊,费尽力气跟他一道往出口跑。
爆炸声越来越靠近两人,眼见着快到洞口,背后猛地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冲天,两人猛地朝前扑了出去。
可洞口外,是万丈悬崖。
两人垂直往下坠落,东临观月一眼看见横亘在崖壁下方的木头,下落的时候,正好趴到了其中一根上。